一張花梨嵌大理石麵的圓桌緊挨著窗口，上麵擺了一套龍泉窯的清瓷蓋碗，四張同樣嵌了大理石麵的圓凳端端正正地放在圓桌下麵。
東牆邊放了三連的博古架，供了一隻小小的汝窯小香爐，一枝線香燃著嫋嫋的白煙。
杜仲將圓凳拉開，秦止隨意地坐下來，“卓老板，請坐呀！”
卓笙歌卻拿起桌上擺著的一份泥金粉箋的冊子，裏麵寫著本次唱古的幾件古物的介紹，瘦金體文字抄撰的極其工整，她看得亦是極為仔細。
這次的唱古是年後的第一次出貨，理芳齋為了取紅運當頭的好兆頭，特意選了最俱誘惑的八件古物，以求出價兒踴躍不會出現冷場。
“秦爺，您是要看這個東西麼？”
卓笙歌微蹙了眉，一縷烏黑的發絲落在頸側，她指了冊子上的一頁給秦止看。
那是一句極簡單的介紹：生坑，元代純金覆麵一幅，重六兩四錢，配銀絲絡頭，重三兩三錢。
秦止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敲兩下，這才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矚意這件東西？它可不是這次唱古會最好的物件兒。”
“您不一直在地下找金元時代的東西麼？這次理芳齋的東西也隻有這件合適您呢。”
卓笙歌舒開眉目，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左頰上的梨渦淺淺，顯出一幅少女的嬌憨。
秦止左肘支在桌上，手指輕撫著下頜默默地看著麵前這個精致的小人兒。
“我……猜錯了？”發現秦止神色不對，卓笙歌眨了眨眼睛，有些赧然。
秦止眼眸微滯，笑了笑道：“沒錯，我看中了這件兒東西，但是，我可沒想買了它。”
他緩緩湊近卓笙歌的身邊道：“我……要搶了它走。”
“您又說笑！”卓笙歌抿了抿紅唇，搖頭道：“您若是要搶了它去，還帶著我來礙事做什麼麼？您不過是想讓我瞧一瞧這幅金覆麵的出處吧……您，是一直在找這個鬥兒而久未尋得麼？”
“……笙歌！”
秦止的聲音突然熱烈起來，一把拉住卓笙歌的小手，拖到自己麵前，“你太對我的胃口了，真的不考慮嫁給我做夫人麼？”
卓笙歌一瞬間覺得毛骨悚然，手上傳來秦止微冷的觸感讓她的心狂跳起來，“秦、秦爺，您不要這樣！我……我不行！”
她用力掙紮，幸而秦止是個君子，並未讓她難堪。
他放了手抬眼望向臉色慘白一片的卓笙歌，“怎麼？是嫌棄我是個土耗子麼？”
“不，秦爺！是我配不上您？我隻會給別人帶來災禍，這輩子注定要孑然一身的……”卓笙歌慌忙搖頭，她的本意是竭盡自己所能幫他做事，以報答他的援手，不不想惹了秦止起了其他的意思，“請您不要再講這樣的話！”
“無妨，我倒是命硬……”秦止笑起來，“你若是想嫁人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下我麼？”
卓笙歌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小姑娘似對所有人都很好，但她也是最無情的人，總是將自己的心藏在任誰都無法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