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輕輕的聲音將卓笙歌的心神喚了回來。
她忙將茶杯放回桌上。
門外突然有叩門聲響起。
卓笙歌立時驚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怕什麼！”秦止握了她冷冰冰的小手將她又拉回到座位上。
夥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幾位爺，二號古物，您幾位有興趣上眼麼？”
“不看了，放到下家兒去吧！”坐在門口的白蘞連門都沒開。
這理芳齋有個好處，若聽這唱古不想讓旁人知道，隻需關了門去，直接一切都可以由夥計代辦，全程客人都不必露臉兒。
這第二件山子經過了幾次競價，果然被“天”字包房的那位陸二爺拍到了手。
聽得隔壁一片忙而不亂的輕聲喧嘩，似乎打算做完交割他們便要離開了。
卓笙歌這才緩緩地舒了口氣，驚覺自己的手攥得緊緊的，已是滿手冷汗，連額頭兩鬢都已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兩輪唱古下來，雖然競拍並不激烈，但卻也已到了午間時分。
理芳齋的傳統是隻要來參加唱古的客人，中午飯點兒若是懶得出門，都可以留在包房裏，由理芳齋的夥計到富鑫園訂全套的席麵送來。
故此，幾乎所有包房的客人都留了下來，不是為了錢，隻是懶得出門罷了。
包房裏的掛鍾指針已至正午。
負責定餐的夥計過來敲門，白蘞開了門，點了十個菜的席麵兒。
夥計麻利地在點菜單上刷刷地寫著。
“天字房的客人走了？”
秦止一邊啜了口茶水，一邊問道。
“走了，早就走了！那位爺就是為了這個山子來的，”夥計刷刷點點地寫著菜名，口裏也不閑著，“那是為京城一位老太爺的生日預備的賀禮，今天下午就要趕著回去了！”
說著，他也寫完了單子，“幾位爺，還有事兒麼？”
秦止揮了揮手，那夥計便退了出去。
“行了，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他望著卓笙歌笑了笑，“官兵走了，現在是我們土匪的天下！”
“……”卓笙歌也隨著他笑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腿腳，這才道：“秦爺，我出去活動一下。”
“需要我陪著麼？”秦止道。
“不必了，我很快便回來。”
卓笙歌知道這理芳齋的洗手間，就在每層的樓梯口。
她滿頭滿手的冷汗，頭發都貼在的額上，打算去洗把臉，清醒一下，以便下午能專心去看那件秦爺矚意的金覆麵。
開了房間，卓笙歌貓兒一般左右看了看，走廊上並沒有人，連定餐的夥計也已上了三層。
旁邊的“天”字包房已房門緊閉。
卓笙歌這才輕輕吐了口氣，轉身朝洗手間走了過去。
走廊靠樓外的一麵都是由上好的草花梨木雕刻的窗欞，漆了朱紅的大漆，光亮照人。午間的陽光帶著暖意直射在走廊的地麵，亦照在卓笙歌的身上，直到此時，她緊繃的身體才有了一絲舒適的感覺。
洗手間亦是經過改造的歐式風格，門邊有個雪白瓷質的洗手池，一支鋥光瓦亮的黃銅水龍頭後是一麵巨大的水銀玻璃鏡麵。
卓笙歌輕輕扭開水龍頭，一股清亮的水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