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門裏麵便是過去皇城於後妃所居住的東西所裏的西所,垂花門外的三座套房,依舊保留著皇城的侍衛駐守。
但是,由於近些年皇宮裏多有監守自盜的案子發生。
幾位親王郡王一起上書東北軍部,派了一營的士兵駐紮在皇城裏,每日裏在大小宮門前巡邏檢查,這才讓猖獗的偷盜行為消銷聲匿跡。
很快,這座小小的角門裏便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過來開門的並不是皇城的守軍,而是製服嚴整的東北軍兵士。
看到陳升軍服上的校官軍銜,守門的兵士立即神情一震,立定行禮。
“少帥查案。”
陳升冷著臉一腳邁過了漆麵斑駁的門檻,“西所裏住了多少人?”
“長官,目前西所隻留了一個大宮女與兩個負責灑掃的小太監。”兵士回答。
說話間,二院的垂花門“吱”的一聲,開了條小縫,一個光頭穿著件栗灰色夾棉袍子的半大小子跑了出來。
猛然看到院子裏站著一群衣著光鮮的人,嚇得立即想縮頭溜回去。
守兵眼尖手快,一把揪住那孩子的衣領,“小冬子!溜什麼,長官有話問你!”
“爺,我什麼都不知道,您就讓我滾回去吧!”
被叫做小冬子的小子,苦著臉,一雙不大的眼睛“咕嚕咕嚕”地亂轉。
“那你鑽出來就是做什麼,姑姑不打你的嘴?”守兵做勢要抽他嘴巴子。
“我,我……”小冬子縮了縮脖子,把手裏的幾個銅鈿露了出來,“是姑姑讓我出來,買點東西,我看快要到下匙的時間了,所以想快去快回。”
“有什麼著忙要買的,不等明天。”守兵極有眼色,直接幫著長官問出話來。
“有人病了,高燒,怕是等到明天再燒壞了。”小冬子的眼神溜過垂花門。
“誰病了?”
跟在林牧雲身後的卓笙歌,一下子變了臉色,急急地問。
她的眼前浮現的是娘親那張愁苦的臉。
軟糯的聲音讓小冬子鬥膽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驚得他聲音小小地“啊”了一聲。
林牧雲冷眼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裏,心下已有了幾分想法。
“說呀,誰病了?”守兵問。
“小……小夏子發燒。”
這名字一聽便是與他同在西所當差的小雜役。
卓笙歌這才臉色稍霽,先前握緊了的小手也緩緩地放鬆了下來。
陳升轉回頭請示林牧雲。
“去吧!”林牧雲麵色不變,微微側了下頭。
守兵在那小冬子的屁股上輕踹了一腳道:“快去快回!”
小冬子立即如獲大赦一般,連連鞠著躬一路小跑著出了角門。
陳升直接上了台階,推開了那兩扇斑駁的門扉。
門內是一片荒草淒淒的景色。
青石板鋪就的甬道隙間枯黃野草裏早有新綠抽出了葉片,三間正房的朱紅色廊柱與窗欞上已朱漆沉舊,卷翹的泛黃窗紗被晚風拂著若枯葉般沙沙地響……
林牧雲扯起踟躕不前的卓笙歌邁步進了院子。
一股陰寒的空氣在院子裏蔓延著,將這空寂的院子襯得冷宮一般。
“冬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東邊的廂房裏驀然間響起了一個溫軟的女人聲音。
卓笙歌立即躲到了林牧雲身後,近鄉情怯的感覺在她身上愈發明顯起來,任何響聲都讓她如同受驚的貓兒般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