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雲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垂頭在她耳邊道:“是她麼?”
“啊?”卓笙歌惶惶地轉頭,唇瓣恰好掠過他的嘴角。
林牧雲順勢輕輕貼了貼她的唇,“不怕。”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卓笙歌如鼓的心跳奇異地平複了下來。
剛才那女聲響起,她立即滿身都緊張得冒了汗,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但卻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的娘親,十年的時間幾乎能讓世間變幻滄海桑田了……
她輕輕搖頭,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縮進林牧雲寬寬的胸膛裏。
因為,東廂房那條青灰布簾挑開,一個穿著鴉青色長袍子的女人走了出來。
看到院子裏突然出現了如此多的人,她愣了愣,眼神卻一下子落在了卓笙歌身上。
“您,幾位?”
她臉色原本就透著氣血不調的青黃,此刻更是一片蒼白。
林牧雲也打量著簾後走出的這個女人。
常年幽閉深宮的生活令她的臉,缺乏生動的表情,如同一張呆板的麵具,端莊美麗卻毫無生氣。
五官眉眼之間雖沒有卓笙歌那般精致,神情舉止卻有七八分相似。
她身上穿了件宮裏舊式的青夾棉袍子,衣裳寬大將她的身形襯得更加瘦弱,站在暮光裏,竟是一片腐朽破敗之氣。
一雙睫羽分明的大眼像兩眼枯井似的了無生趣,除了訝異地望向卓笙歌的那一眼之外,再掃向其他人的視線均是一片漠然。
懷中的小女人緊繃的背倏然垮了下來,從她低垂的雙肩便能知道她有多麼失望與哀傷。
“您……您認得我麼?”卓笙歌的聲音微顫,失望中依然帶著一絲絲希翼,這個宮女雖然長得與娘親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卓笙歌卻知道,她並不是娘親,娘親從來都不會露出這片生無可戀的表情。
那女人又盯了卓笙歌片刻,這才冷冷地搖頭道:“不認得!
這裏是皇城禁地,你們是誰,怎麼能擅自闖進來,不怕被當作賊人抓起來麼?”
跟在眾人身後的守兵立即跑到她麵前,“喂喂,這是軍政府的長官,來這裏查案的,佩琚姑姑,你得配合詢問!”
“佩……佩琚?”
卓笙歌猛地震了一下!
她聽到過安泰郡王府的瑉榮說過,自己的娘親叫佩嫿,是王府當年最小的格格……這個與娘親長得如此相似的女人居然叫佩琚!她……她難道?
“您,您認識佩嫿麼?”
卓笙歌幾乎要哭了,她的聲音似在哀求一般。
她已能確定麵前這女人,與自己的娘親必是親緣姊妹,但是,她為何不承認?為何會獨自一人守在這冷宮一樣的地方?
那女人卻冷漠地掃了她一眼,“不認得!”
林牧雲握著卓笙歌抖個不休的肩,聲音冷淡地道:“佩琚,你將那具贗品麵具拿給劉東風,真品在哪裏?”
“這位爺,您說什麼?佩琚聽不懂呢!”
佩琚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呆板的嘴角隨著講話聲牽動著。
“專為安泰郡王府打製族徽的金匠前幾日送來的,”卓笙歌接過林牧雲的話道:“藍色的布包裏,兩具幾乎一樣的麵具,應該……是放在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