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卓瑞麟瞪著自己的女兒，張開的兩手都忘記收回去，自己竟有這種破綻麼？
卓笙歌道：“爹爹，您最不會騙人，當初……就算你拚命對我好，但是我卻仍然知道，您心裏有多討厭我，就像現在，您說隻有我一人回來的時候一樣！”
“小歌子！”韋南風站在卓笙歌身後，想為老當家的辯解。
老當家的當年不是討厭小小姐！他是更討厭他自己，害了自己的愛妻，也害了全寨子的人！
卓瑞麟倒是笑了起來，他寵溺地摸了摸女兒頭頂順滑的發，“不愧是阿嫿生出來的孩子，我從來都沒有騙住過你娘親，竟然也騙不住你！”
突然，他臉色一素，一股由然而起的殺氣憑空出現在他的四周，連空氣都冷了幾分，他沉沉的聲音道：“我知道，與你一起的是林家那個混帳東西！你喜歡他是不是？”
卓笙歌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若是他死了，你會怎樣？”卓瑞麟一雙淩厲如刀鋒似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女兒，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後麵的韋南風一瞬間臉上血色盡失。
卓笙歌呆了兩秒種。
院子裏驀地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夜風拂過正房門前的兩株桂樹，青翠的樹葉簌簌地響，偶而跌下來幾片，落在樹下的石蒜叢裏，紅豔豔的花瓣配著碧油油的桂樹落葉竟像即將凝固的鮮血，在崔嵬的燈光裏紅的驚心動魄。
小手輕輕放開緊抓在手裏的披風一角，卓笙歌的聲音淡淡地，“爹爹以為我會殉情麼？”
卓瑞麟定定地望著女兒，一語不發。
杏秀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臉懵懂地輕輕抓著小姐的衣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卓笙歌亦毫不示弱地回望自己的爹爹，一字一頓地開口道：“帶我去見他！”
“我怕你會受不了。”卓瑞麟終於移開眼神。
“爹爹，我可是親曆過狂風寨被滅寨的，”卓笙歌依舊平靜的有些可怕，“如今還有什麼我受不了的屍體？
不過，爹爹放心，我不會尋死，隻不過是回到以前閑雲野鶴的快活日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隻是，他纏了我這麼久，我去送送他罷了。”
說著，卓笙歌的小臉上竟還露出一絲笑意。
“您不能帶小小姐過去。”
韋南風突然上前一步，擋在卓瑞麟父女兩人之間，大聲說：“老當家的，小小姐會死的！”
“我不會死……”卓笙歌輕輕扯了下韋南風的衣服，“我，會活得很好！”
卓瑞麟哈哈大笑起來，“不虧是我丫頭！拿得起，放得下！”
說完話，直接越過韋南風扯著卓笙歌的小手，將她擁裏懷裏緊緊地抱了抱，“丫頭，歡迎你回家！”
卓笙歌也笑了，“爹，我們現在就去？”
“明天，明天我們一起上山，運氣好的話，那姓林的混帳還沒有被他們埋掉！”
卓瑞麟的笑意，在幽幽的光線下陰冷無比。
一夜無話，早起洗漱之後，吳大夫又過來檢查了一下卓笙歌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