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德國領館的醫生,你們無權在這裏橫行霸道。”
秦醫生一驚之下,已經看清了來人的裝束,正是東北軍部的鐵灰色製服,肩上的兩杠兩星紅得極醒目。
“少帥在哪裏?”
那位東北軍的中校拇指一動,撥了下槍上的撞針,“我可從不問第二回!”
秦醫生的臉立時便僵住了。
他已經囑咐過醫院的工作人員,嚴禁將林牧雲出現在醫院的事情說出去,但是,這種天大的消息,又怎麼能是他一個小小的醫生能控製得住的?
他苦笑著,伸手指了下急救室的大門。
“卓笙歌小姐也在,不過,她受了重傷……”秦醫生徒勞地向著已疾步走向急救室的那位中校囑咐了一句:“請暫時不要移動她。”
卓笙歌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她難得的沒有做夢,一睡至到第二天天明。
清晨的曙光微露,映照在寬敞的玻璃窗上,卓笙歌可以透過窗簾的間隙看到外麵淡淡的天光。
靜靜躺在散發著消毒水氣味的床上,槍傷的痛楚已經由最初的撕裂般尖銳變成了如今鈍鈍的,能夠忍受的疼痛。
除了頭依然暈得厲害,卓笙歌倒是覺得自己清醒了許多。
她默默地打量著自己所在的房間,仿佛有些熟悉的感覺,消毒水的濃重味道,昭示著自己依然在醫院裏麵。
“林牧雲在哪裏?”她第一時間想。
環視了一周,發現房間裏並沒有林牧雲的身影,那個一直在昏迷時在她耳邊威脅她的男人居然不在房間裏!
整個屋子幽暗靜謐的可怕。
她收在被單下的手,輕輕撫了下自己的小腹。
裹著繃帶的肚子平平的,隨著自己的觸碰一絲絲及其清晰的痛楚傳進了卓笙歌腦子裏麵。
“真的沒有了……”她在黑暗裏張大了眼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似乎在昏迷的時候,已經把所有的淚水已經流盡了。
又靜靜地躺了一晌,卓笙歌的思緒又回到了中槍的那一刻!
“爹爹?自己被爹爹打了一槍,那林牧雲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一怒之下對爹爹做出不利的事情?”
一思及此,她再也躺不住了,拚命支起身子想從床上坐起來。
失血之下的久臥,讓她根本無力起身,手臂僅僅撐起一半就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動作牽動了腹間的傷口,疼得她幾乎又昏了過去。
“林牧雲……”她的聲音嘶啞,像隻漏了氣的風琴,喊出的話像氣聲一樣毫無力量。
不過,外麵立即有了響動,房間一開,一個高材高壯的護士走了進來。
見到卓笙歌醒了,也不理會她,隻是將一隻體溫計塞進了她的腋下,然後便站在一旁看著時間。
“麻煩,請給我一杯水。”卓笙歌都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喉嚨裏幹涸得像幾十年沒下過雨的河灘,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那女護士卻恍若未聞一般,隻是看著手裏的懷表,一臉的不耐煩。
卓笙歌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如此情況,她又放大了些聲音:“請給我一杯水……”
聲音到了後麵,已經又開始無力地喘息。
“如今是在軍部醫院,你就不要裝出這幅可人憐愛的下賤模樣給人看了。”女護士冷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