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梅與寒鐵衣路過奈河碼頭時,在樹根下睡覺的賣魚少年將他們叫住,“買條魚唄。”
鳳白梅看水桶旁的牌子,已經從十文尾,變成了十兩一尾。
寒二公子花錢大手大腳,也不缺銀子,但不代表他能心甘情願被人當做傻子,“你這魚是吃黃金長大的嗎?十兩一條,怎麼不去搶?”
那瘦弱少年隻盯著鳳白梅看,毫不在意地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買拉倒。”
鳳白梅笑了笑,爽快地給了他十兩銀子,“你替我挑一條最好的。”
瘦弱少年收了銀子,俯身隨手撈了一條,拿草繩串了鰓給她。
上了烏篷船,鳳白梅自那小小的魚嘴裏取出一個油紙包,將魚扔進河裏。紙包裏是一個小紙條,上麵寫著‘金武衛’三個字。
寒鐵衣問:“這是什麼意思?”
“他打算偷皇宮。”鳳白梅微微一笑,將紙條沾水揉掉上頭的墨跡,“金武衛是大麻煩,要我們助他一臂之力。”
“嘖……”寒鐵衣一陣頭疼,“隻能偷皇宮嗎?他就算來偷天機閣也行啊!難道我天機閣的影響力不如皇宮嗎?”
鳳白梅笑看他,認真地道:“不如。”
“白玨那小子油鹽不進,隻有皇上能命令他。不過這種令皇室顏麵大失的事,皇上也不一定會答應。”二公子一個頭兩個大,“再說了,皇上身邊可不止有金武衛,還有五十名天機閣弟子,這些弟子彼此之間並不聯係,要一個個去通知,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不必告訴他們。”鳳白梅道,“連文昭公主都能溜出去的防守,對蜀中雙盜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唯一的麻煩便是白玨,隻需要將他引開即可。至於天機閣弟子嘛,應該不會驚動他們。”
見她一臉自信,寒鐵衣問:“小白,你知道唐是非要偷什麼嗎?”
鳳白梅道:“能夠在江湖和朝中引起轟動的,應該隻有放在頤和宮的鈞天劍了。”
寒鐵衣一想也是,鈞天劍出自葬劍山莊吳老爺子之手,還未麵世就送進了皇宮,這麼多年來不少江湖高手都試圖前去一窺真容,但無一例外都無功而返。
蜀中雙盜重出江湖,盜走的還是鈞天劍,不論是哪個消息,都足以令江湖朝堂炸開鍋。
不等他說話,鳳白梅繼續道:“我會用權晟的事將白玨約出來,就算他們驚動了金武衛,主將不在,威脅力也大大降低了。”
寒鐵衣道:“成,那我晚點也入宮去,預防萬一。”
烏篷船駛出奈河,上了岸換馬車回城,寒鐵衣往天機閣去,鳳白梅則回府,在府門口碰到了醇郡王。
李邈今日還是一身青緞衣衫,外套一件白色的銀紋坎肩,肩上繡了一枝綠梅。
他的頭發隻束了一半在頭頂,束發的翡翠玉冠也是梅花樣式;他的雙眉被額發遮擋住,又從右耳後梳了一條小指粗大的辮子下來,整個人顯得比之前還要年輕一點。
“鳳姐姐。”李邈聲音本就清脆,故作乖巧時,更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結果怎麼樣?”
鳳白梅露了一抹淺淡的笑,回身下了石階,先見了禮,方說:“他不肯應。”
“那怎麼辦?”李邈雙眉輕輕一凝,滿臉擔憂神情,“三司這邊沒什麼進展,葉開顏是唯一的線索了。”
“不急,慢慢來。”鳳白梅道,“還有楊素安那邊,我們可以等。”
“也隻能等了。”李邈滿麵無奈,“昭兒來信說讓我入宮一趟,鳳姐姐,咱們回來再說。”
鳳白梅奇道:“有白統領在,文昭公主還能給郡王爺傳信?”
李邈神神秘秘地一笑,“這是我和昭兒之間的秘密聯絡方式,旁人再也想不到的,就算他白玨有通天本領,也發現不了。”
鳳白梅便不再多問,想了想,道:“可否勞煩郡王爺帶句話給白統領,就說今夜鳳白梅在摘星樓設宴等他,有關那封信的事想和他談談。”
李邈也不問具體什麼信,應了聲便去了。巧的是在昭化宮門口,正看到銀甲長劍的白統領像樽門神似的立在那裏。
昭化宮內傳來他妹子暴跳如雷的聲音。
“姓白的,本宮與你誓不兩立!”
白統領聲色不動,“不準昭化宮的人靠近崇明殿,是皇上的意思。”
“你除了拿皇兄壓我,還有什麼別本事嗎?”李文昭聲音高的都破了音,嗓音又尖又細。
李邈難受地捂了捂耳朵,上前拍了拍白玨的肩膀,“白統領先去吧。”
白玨應聲辭去。
李文昭正在院子裏來回跳腳,看到李邈來了,立即將他拉進涼亭去。
見院中無旁的人,李邈道:“你這又是什麼情況?既然知道白玨是那個脾氣,躲著他不就行了嗎?怎麼還上趕著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