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少女突然衝著青年人大喊,而在她身邊的高大男子則從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青年人衝過去。

青年人身上的感覺因為少女的叫喊而稍稍減弱了一些,生存本能驅使他向後轉身,邁開僵硬的雙腿拚命奔跑。他沿著來時的路拚命跑動,眼前掠過了小巷中暗色的磚塊與崎嶇不平的道路。奇跡的是,青年人在慌慌張張跑動的過程中居然沒有摔倒,雖然有些搖搖晃晃,但還帶還是穩住了跑步的平衡。

此時青年人心裏想的是:「我靠!這是怎麼回事!」與「這種事情怎麼發生在我身上啦?!」

你們不是所謂的男女朋友嗎?你們不是表哥與表妹嗎?你們兩個人在馬上就要下初雪的夜晚出來挨凍聊天是你們的事。怎麼怨到我的身上了?!

難道是幫派的人馬?!

因為霧櫻市的冬夜少有人員出沒,所以霧櫻市的夜晚總會有許多幫會勢力出來活動。因為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有大量無關人員看見自己。

這也導致了夜晚的霧櫻市與白天的霧櫻市有許多區別。

出去上網的人大多數寧可包夜在網吧裏也不肯出去,一是外麵太冷懶得回家了,另一個就是晚上十一點之後外麵就變得不太太平了。在監控繁多的商業街到還沒什麼,一旦到了監控少到幾乎沒有的小巷子與老城區,無業遊民,毒販子,人口販子就像從影子裏爬出來一樣四四兩兩的分散在各個角落,等著他們的接頭人。

但是就算是人頭販子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天氣下出貨,不但貨物會生病,自己也多會留下些病根,又是賠錢,還將自己的健康搭進去了。

青年人隻覺得肺部的內部的空氣像是在燃燒一樣,渾身上下好像著火一樣疼痛,下肢的肌肉仿佛要撕裂了,用於保持平衡而揮動的手臂也傳來了力竭的感覺。

越下越大的雪花遮住了自己的視線,隻能模糊的看見前麵的路況。也許後麵追擊的高大男子也是這樣,但是那種刀尖頂在後背上的感覺無論怎樣都沒有消失,促使他不管自己的身體狀況拚命地向前奔跑。

雪花在地上逐漸積累出了雪地,原本幹燥的路麵變得濕漉漉的,腳踩到上麵變得十分滑溜。處於急速奔跑時身體差點就因為這種因素而滑倒了。

能逃出去嗎?

能逃出去嗎?

青年人奔跑在次商業街上近乎於絕望的想著。

狂風灌注著青年人的衣領,大雪花將臉與脖頸弄得濕漉漉的,走在寒風中凍結成了冰塊,又再次被體溫融化,一次又一次的帶走了青年人的體溫。突然,青年人記起一件事。

記得次商業街上的盡頭是有派出所的,為了維護次商業街的商家,這裏的派出所24小時一直有人的,記憶中不管是什麼時候在這裏遊走都會看到派出所那裏亮著燈光。

青年人仿佛是獲得了生存的希望一樣,拚命向盡頭衝刺,已經有些力竭的雙腿似乎再次充滿了力量。盡管心肺的功率已經作用到了極限,但還是為全身輸送源源不斷的能量支持身體的消耗。近了。青年人記得過了這個五金店之後就是派出所了,五年來的記憶告訴他不會出錯,隻要是看到了派出所並大喊大叫就是自己的勝利了!

青年人看到勝利的希望,他仿佛看見了自己坐在家裏玩著電腦,喝著熱可可,然後抱怨怎麼這麼熱。明明是冬天卻在家裏穿著清涼的T恤衫。

但是五金店的後麵,那個常年不關燈的,24小時都有人在的派出所,今天卻熄了燈。

不不不,是我的錯覺。

青年人看著冷寂的派出所,隻覺得自己的精神仿佛就要崩潰了。而背後的尖銳感越來越強烈,已經可以感覺到皮膚的刺痛。

該死,到底是誰——!

「噗!」

在青年人轉頭的一瞬間,從背後傳來了尖銳的刺痛感,接著冰冷的不適感從背後向胸膛穿刺而來。青年人看著尖銳的刀鋒從胸前穿出,卻無從下手。他胳膊上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刀子被幹脆利落的拔了出來,無法支撐的青年人倒在了冰冷的地方。而青年人到現在才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這股疼痛讓他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血液如同噴泉一樣噴出,青年人明顯的感覺到有種名為生命的物質在流出。他想堵住傷口,但是猛烈的倒地讓他的雙手脫力,長時間的奔跑也耗盡了他最後一絲體力,噴湧而出的鮮血也奪走了他的活力,冰冷的地麵更是僵硬了他的雙手。

那鮮血灑落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像是在冬夜盛開的猩紅之花,點綴著白皚冰冷的北國大地。

「啊…啊……」

青年人的視野漸漸模糊。在他的生命流逝的最後一刻,連轉頭看幾眼世界也做不到了。他緩緩轉動眼睛,看見了自己的手表。上麵的時間是2030年11月25日22:48。

而在手表的鏡麵上,青年人突然看見了正在憑空燃燒的幽藍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