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葉輕綃難得睡了個好覺,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正是深冬的早晨,外間的日光透過茜紗窗照進屋裏,在地上灑下細碎的流光。
葉輕綃輕打了個哈欠,翻身下床,就見白梅正端了水盆走進來,看到她笑道:“可巧呢,奴婢剛準備喊主子起床呢。”
聞言,葉輕綃彎唇一笑,過去洗了把臉,這才問道:“幾時了?”
白梅看了眼屋內的沙漏,笑回道:“唔,這會兒大抵辰時末了,膳食在廚房溫著呢,奴婢去端過來吧?”
見葉輕綃點了頭,白梅方才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葉輕綃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剛拿起梳子去攏頭發,便看到那隻血玉鐲子。
日光點點打在上麵,將這鐲子越發照映的通體發紅,其間血絲似是活了一般,在裏麵緩緩流動。血玉世上稀有,每每出現便被人瘋搶追捧。而這樣罕見的鐲子,他不知費了多少工夫,卻這樣輕而易舉的給了她。
葉輕綃不是傻子,蕭桓的屢次相救解圍,和他眼中的情絲繾綣,她不是不懂。
鐲子被葉輕綃握在手裏久了,也沾染了她身體的溫度,泛著溫潤的暖。葉輕綃低頭凝視了一番,到底是將這鐲子收回了錦盒裏。
眼下她危機未除,仇人未滅,一顆充滿雜念的心,不配容納蕭桓。
若真有那一日……
“主子,快些用膳吧,這飯菜溫度剛好呢。”
白梅的話打斷了葉輕綃的思緒,她回過神來,點頭應了聲“好”,便去餐桌上坐下,緩緩的吃了起來。
方用過早膳,就見小廝前來回稟:“主子,有客人到了。”
一整日,葉輕綃都在忙碌著,除了去裴氏房裏請了個安,其餘時間都在正廳接待來的客人。
葉輕瑤經過正廳的時候,正看到葉輕綃一臉笑意的同別人說著什麼。而那人錦衣華服,一望便知不是普通人。
見狀,葉輕瑤眼中閃過一抹憤恨,狠狠地捏著手中的帕子,將之捏出了許多的褶皺。
身旁的鶯歌小心翼翼的問道:“郡主,咱們要進去麼?”
聞言,葉輕瑤冷笑一聲,道:“進去做什麼,礙眼麼?”說著,她當先朝著門口走去。
這個家待著悶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兒來,她要出去散心!
見她快步走出去,鶯歌不敢怠慢,忙忙的追上葉輕瑤的腳步,隨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正是午後時分,稀薄的日光灑下,日光雖大卻不濃。偶有風略過街道,依舊帶著刺骨的寒意。
葉輕瑤就是這時候看到蕭承的。
他今日穿了一身棍金邊的白色暗紋錦衣,水雲紋在日光的照映下隱約閃現。墨發以玉冠綰起,越發顯得眉目英挺。
見到蕭承,葉輕瑤的眼中瞬間流露出情絲萬千,而後又迫使自己別開目光。這個男人曾害的她這樣慘,可是葉輕瑤卻絲毫生不出恨意,隻是心口疼的厲害。
不想,蕭承卻一步一步的朝著葉輕瑤走了過來。
眼見著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葉輕瑤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她不敢動彈,甚至連身子都開始僵硬了起來,唯有那一雙眸子格外明亮,似是在期待,又有隱隱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