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林蹙了蹙眉,將受傷的地方用嘴含了含,正準備回房抹上點藥,包紮一下。正當這時,令墨出來尋她,“晚林妹妹,趕緊些,少爺叫你去書房一趟。咦,你手怎麼啦?受傷了嗎?”令墨看到秦晚林的手背上殷紅一片,“快快去房間裏包紮吧!”
“不打緊的,我還是先去書房吧。”秦晚林道。
令墨不說話了,聽剛才出來傳話的小廝口氣特別急,像是有要緊的事,回頭要是被她包紮耽擱了,少爺要懲罰晚林的話,那她就是兩麵不是人了。
“也罷,你先去書房,等了了事,回來我再來幫你。”令墨淺笑道。
書房中,江彥秋坐在寬大的梨花木椅子上,既沒讀書,也沒寫字,眼睛虛虛的放空著,聽見腳步聲,他才不緊不慢的拿起麵前的一本。
“爺安好。”秦晚林推門進來,福了福。
江彥秋把眼睛從書上抬起來,將秦晚林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
她穿著一件素淨的煙粉色長裙,身量修長。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穿的衣裳。他還記得給她采辦了各式的衣裙,但她好像並不太喜歡,平日裏穿的還是自己原先的那幾套,江彥秋一向是不記得這些小事的,但對於秦晚林的一切他都是記憶猶新。
“你抬起頭來。”江彥秋的聲音不辯喜悲。
豐潤的臉頰,秋水般的眼睛,殷紅的小嘴,再往下就是盈盈一握的小蠻腰,細且軟。
“明明挺一般的,怎麼弄得人人都趨之若鶩呢?”江彥秋皺著眉頭。
“上次在三山觀遇到的馮公子,你還有印象吧?他找我要討了你去,你怎麼說?”江彥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秦晚林身邊,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
秦晚林的臉色變了變,身子好像也搖晃了一下,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她又矮了矮身子,用一種麻木近乎平淡的聲音道:“但憑爺做主!”
“哦?那馮公子長相不錯,家中頗有錢財,又沒娶親,看來是個上上人選,不過有一條,他屋裏有五六個丫頭,都是開過臉的,而且他最最喜愛與人交換通房,你確定要去嗎?”江彥秋涼涼的戲謔道。
秦晚林的臉又白上幾分,身子幾乎要倒下來,但她隻能咬緊牙關直挺挺的站著。
“如果爺讓我去,我就去。”秦晚林從嘴裏擠出這幾個字。她的眼淚快要流出來了,可她隻能拚命忍住。
江彥秋在聽到秦晚林的回答後,一把握住她的臉頰,他對上她的眼睛,用近乎耳語的聲音道,“我是問,你自己想去嗎?”
秦晚林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她邊哭邊說:“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可我……我說了……又不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還偏偏來問我……你騙我……你騙我……”
江彥秋聽到這裏,胸腔裏堵著的那口氣才算徹底出來,他一把抱住秦晚林,邊吻邊撫著她的背,“別哭,別哭……,你別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本就不擅長安慰人,翻過來倒過去的隻有這“別哭”二字,其實他不知,這兩字是天底下最最讓人容易痛哭的二字。
江彥秋抱著痛哭不止的秦晚林,心頭上的烏雲才算徹底消散。他想起去馮府看望馮子生的情景。
如他猜想的那樣,馮子生傷的並不重,江彥秋到的時候,他還在花園裏跟丫頭們玩捉迷藏呢。
江彥秋知曉馮子生的脾氣,他要秦晚林,不過跟要一塊稀罕的寶玉,一副絕跡的字畫,一隻百戰百勝的蛐蛐一樣,喜歡但並非非它不可。
這幾日,他可是做足了功課,派出小廝四處去尋摸了一隻萬裏挑一的將軍王蛐蛐。馮子生接過蛐蛐,喜笑顏開,等江彥秋告辭的時候,他才涼涼的來了一句:“彥秋兄,你應該回去問問秦姑娘,要是她自己也願意跟我呢!那次山觀一行,我看她對我也頗有意思啊!”
江彥秋聽到馮子生這話,身子都涼了半截,越去回想當天的情景越覺得可疑,是啊,要是秦晚林願意跟馮子生,那他就是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
“不行,”江彥秋轉念一想,“要是秦晚林真那麼想,就是綁,我也永遠把她綁在江家。”他狠厲的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