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芳菲拉著江彥秋走在最前麵。
程芳菲的大丫鬟喜仙,喜水並著秦晚林跟在後麵,剛才喊江彥秋“姑爺”的就是喜仙,想來她是程芳菲身邊的第一得意人,拉著喜水笑的嘰嘰喳喳的,都不搭理秦晚林。
程母怕花燈會上人多雜亂,原不願意程芳菲出門,要拗不過程芳菲非要出門看熱鬧,這才多派了四個身手靈活的小廝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人群中。
程芳菲一直拉著江彥秋的胳膊,時不時的嬌聲叫道,“彥秋哥哥,看那盞花燈!好漂亮啊”,又或者指指半空中升起的煙火,捂著耳朵撒嬌道,“彥秋哥哥,我怕。”
這種時候,江彥秋多半在程芳菲的手上拍拍,他安撫完程芳菲,就會下意識的回到頭來,尋找秦晚林的身影。
可秦晚林不是在看煙火,就是在關注的觀察花燈,她連一個眼風都不曾露給江彥秋。
程芳菲將這一切看到眼裏,但她並不曾表現出來,仍舊拉著江彥秋看這看那。
“秦姑娘,真的是你啊!”突然,一道驚喜的男聲響了起來。
“哦,是何郎中,你也來逛花燈會啊!”原來是何蘇木在人群中發現了秦晚林,故而上來打招呼。
江彥秋猛然聽到有人在喚“秦姑娘”,趕忙回頭來望,發現何蘇木正對著秦晚林說話,他立馬掙脫程芳菲挽著的那隻手,向秦晚林和何蘇木的方向走來。
“是何大夫啊?仁草堂這一向不是比較忙嗎?怎麼你也有功夫出來看花燈啊?”江彥秋陰陽怪氣的問道。
“見過江少爺。再忙也要過年的不是。”何蘇木向江彥秋行了禮,不卑不亢的答道。
其實何蘇木是不願意湊熱鬧的,隻是上次一別,江府每次請郎中都說不要何蘇木,他進又進不去,秦晚林出又出不來,想打聽她的情況是難上加難。
這才沒法,來花燈會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秦晚林,誰知讓他趕巧了,正好碰上了。
現在他是一肚子的話想問卻也問不出口,當著江彥秋的麵,他也生怕說錯什麼,又給秦晚林添麻煩。
三個人分三個方向相對站著,場麵一度尷尬。
這時,程芳菲走了過來,對著江彥秋笑道,“彥秋哥哥,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她指著何蘇木。
“算不上什麼朋友,就是常來府中給丫鬟小廝看病的郎中,何郎中。”江彥秋淡淡說道。
程芳菲點點頭,笑道:“既是認識的,那大家就一起逛逛吧!”她依舊拉著江彥秋走在頭裏。
程芳菲這一句話正說到何蘇木的心坎裏,他正找不到理由跟秦晚林一起,現下真是求之不得。
這廂,秦晚林對何蘇木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示意何蘇木不要介意江彥秋說的話。
兩人並排走著,何蘇木嘴唇動了動,想了半晌,半天才冒出一句:“那天江少爺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爺就是嘴硬心軟。隻是連累了你,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秦晚林對著何蘇木,誠懇的道歉。
何蘇木連連擺手,“都是我自願的,秦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他頓了下,指著程芳菲的背影道,“那姑娘想來身份不一般吧。”
“那是我們少爺未過門的妻子,程家嫡女。”秦晚林貌似不在意的說道。
“怪不得。”何蘇木感歎道,“那你……”
說起程家,何蘇木當然知道,那也是呂州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想來也隻有這樣的門第家族也才配得上江彥秋。看那女子通身的氣派,就知道不簡單。
“我知道,別擔心我,我們還是好好看花燈吧,這樣的好日子不應該被辜負。”秦晚林的這一番話,尤其說是在勸說何蘇木,更不如說是在勸說自己。
何蘇木被秦晚林淡而一笑的模樣吸引了,更被她的不辜負當下的樂觀精神所感染,於是也提起興致,滔滔不絕的給秦晚林介紹起來。
何蘇木生於市井,長於市井,對於這些花燈風俗習慣,俚語典故,那是信手拈來,再加上本來就打算博美人一笑,更是賣力,逗著秦晚林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走在前麵的程芳菲一直在江彥秋的耳邊嘰嘰喳喳的,他都沒聽進耳朵裏,他的耳朵豎著,全部心神都在捕捉何蘇木和秦晚林二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可到處都是人聲鼎沸,實在是聽不清,隻偶爾能聽到秦晚林的笑聲。
聽到秦晚林的笑聲,江彥秋的心被刺了一下,他握著程芳菲的手也越發用勁起來。
“彥秋哥哥,你弄疼我了……”程芳菲嬌聲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