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秋立馬跪了下來,他對著江瑞成和顧眉君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懇切的說道:“父親母親,我和程家的婚事能否作廢?兒子現在已有心上人,想娶她做正妻,一輩子陪著她守著她。”
江瑞成的眼睛瞪得老大,怒氣中燒,一腳把江彥秋踢翻在地,怒斥道:“你個孽子,現在你翅膀還沒長硬呢,就妄想著擺脫你老子娘,當年定親時,你也是點頭的,現在又來說什麼有心上人,你日日在學社裏念書,哪來的心上人,是不是什麼秦樓楚館裏的醃臢貨?”
一邊的顧眉君急的直掉眼淚,又著急又心疼,她扶起江彥秋,不停的拍打著他的胳膊,“你就是個討債的,是要活活氣死你老子娘才罷休是不是,我都說了,你要是真喜歡她,等程家女兒過門了就抬舉她做個妾,這不不夠啊!”
江瑞成聽顧眉君的話意,知道這人是誰,他看江彥秋不做聲,就逼問顧眉君,“這個孽子說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還不是當年你亂發善心留下的亂子,就是那個何誌忠的私生女秦晚林。”顧眉君說起這茬,也是來氣,想想這場亂子的始作俑者還是江瑞成。
“是她!她的出身是萬萬做不了正妻的,說出去大家不得笑話我們江府家風不正,連個使喚丫頭都能做夫人了。此事萬萬不要再提,你若堅持的話,我不能保證那丫頭還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陽。”江瑞成貼在江彥秋的耳邊,陰惻惻的威脅道。
江彥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他知道他父親的,誰要是觸犯到到他的利益,他自然有一百種手段將敵人製服。
再說,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拿秦晚林的生命去冒險。
一場本該其樂融融的團圓宴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碧溪閣。江彥秋肅著臉坐在書房中,他離家的日子甚久,但書房中還是一塵不染,想來是下人日日來打掃,就連他離家前翻看的那本書還原樣的放在那。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摩挲著書,心神卻飄向遠方。他如何去跟秦晚林交代這一切呢?但一味的瞞著也不是辦法,等到秦晚林知曉的那一天,那就更是無法挽回了。
他心神亂的厲害,突然書房的門被推開了,秦晚林端著一碟子裹餡涼糕並一杯熱茶進來了,她笑著說道:“爺,我怕你餓了,特備了些小食,你來嚐嚐。”
江彥秋走了過來,在桌邊坐下,他拿起一塊涼糕,複又放下,他突然拉住秦晚林的手,低低的道:“如果……我說如果的話,如果我成親了,我把她留在這個宅子裏,我帶你去瀘州上任,我們就在瀘州一起生活,一起賞花望月,一起生兒育女,就這樣過一輩子可好?”
秦晚林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拚命的忍住即將湧上眼眶的淚水,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的,隻是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隻盼著老天能給他們一線生機,可人終究還是掙不過命。她慘然一笑:“你們婚期定了嗎?是什麼時候?我怕是不能親眼看到了,隻能提前祝福你跟新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江彥秋一把把秦晚林擁進懷中,緊緊的抱住,“晚林,你別這樣說,你別這樣說,你這樣說就像拿刀子捅我的心。”
秦晚林轉過身,笑的越發迷人,“爺當初可是答應我的,說你要是成親了,就會把我的賣身契給我,現在也該兌現諾言了吧!”她嬌俏的伸出手,就像跟他平時玩鬧一樣。
“晚林,晚林,我的好親親,你就不能為了我妥協一次,這就一次,以後我會加倍補償你的!”江彥秋急了,搖晃著秦晚林的身子。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秦晚林幽幽的反問一句,“如果我心裏沒你,你就是娶十個八個我都不會在意,可現在的我不能,我不能親眼看見你娶別人,要是那樣的話,我會死。”
“死?”江彥秋一下子就放開秦晚林,這是他今晚第二次聽見“死”,他不想她死。
江彥秋摸著秦晚林的臉,這張臉上還有著細細的絨毛,光滑紅潤,溫溫熱熱的,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的眉很黑很長,她的眼又大又明,唇卻粉粉的,嬌嬌的,好像隨時在等待親吻。
他不敢相信如果這麼鮮活的生命都能隕落的話,那麼還有誰值得生活在這世間?
“就一晚,你再陪我一晚,明日一早我就會給你賣身契,從那以後,你就是個自由身了,而我們……也再無瓜葛。”江彥秋背過身去,他不想再看秦晚林的那張臉,他的聲音也恢複正常,身姿也越發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