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個上菜市挑了塊上好的牛腱子肉,給你做鹵牛肉吃,還有隔壁李大娘給我送來了一小筐子水靈的嫩白菜,說是自家地裏長的,回去炒炒就能吃。”
“那快些走,聽你說這些,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秦晚林拉著令墨小跑起來。
躲在暗影裏的人聽到秦晚林和令墨的對話,臉上也露出一種舒心的笑容。
碧溪閣書房中,江彥秋坐在書桌旁,手裏拿著一本書看得正入迷。玉梅端著一碗鹹櫻桃泡茶進來,放在江彥秋的手邊。
她拿起江彥秋搭放在椅背上的外袍,準備去清洗,發現袍角邊濺上了星星泥點子,玉梅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爺這是去哪了?怎麼衣角上都是泥點子。”
江彥秋頭都沒抬,他漫不經心的說道:“今個跟馮子生去三山觀了,許是路上弄的吧,你去洗幹淨。”
玉梅行禮退下了。
等書房的門一關上,江彥秋就放下書,倚靠在椅背上,他想起了今天見到秦晚林的那一幕。
她穿著一件月白色襖衫,下著一條碧玉石色的長裙,通身沒一件首飾。明明那麼簡素的打扮,在他眼中,卻是那麼的美麗動人。他望著她在那間小小的點心鋪中,幫忙端點心給客人,打包點心,笑意盈盈的,溫言軟語,她都沒注意到,有好幾個男食客一直盯著她,故意找茬跟她說話。
尤其是江彥秋看到何蘇木的出現,心中更是酸澀難忍。秦晚林為什麼要用那麼感激的眼神看著何蘇木?她為什麼要對何蘇木笑得那麼甜蜜?
好個卑鄙的何蘇木!居然讓秦晚林到自家店鋪裏上工,他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嗎?他想的倒美!
他氣極,想上去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向何蘇木宣示他對秦晚林的主權,然後永遠的把她鎖在府中,可他知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美好的笑容將再也不會在她的臉上出現,她會像一朵被摘離枝頭的花朵一樣,隨時會枯萎,凋零,這是他永遠也不想看到的場景。
後來,何蘇木走了,江彥秋的情緒才平複下來,他鬆開握著的拳頭,這時他才發現他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給戳傷了,但他都沒覺察到。
直到此時,江彥秋才明白,他不能就這麼放棄秦晚林,他忍受不了秦晚林對著另一個男人微笑,他更忍受不了秦晚林今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中。
看來,是時候要做出抉擇了!
漸漸的天黑了,他看著秦晚林從店鋪中走出來,手裏還提著一個小包裹,她心情很好,邊走邊跳,小包裹也在手上一蕩一蕩的。突然她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嚇得跟個失魂的小白兔一樣,一跑一回頭,直到令墨出現,她才放下心來。
他躲在暗影中聽兩人說著那些最最瑣碎不過的話,心裏卻蕩漾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嫉妒令墨,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她的身邊。可惜他的事情還沒擺平,隻能先讓秦晚林委屈一段時間。
江府和程家已在商討婚事的具體日期了。以前,對這門婚事江彥秋不能說是滿意,但至少是認同的。
程家芳菲是自小認識的,性情也還算溫順平和,沒有刁蠻之氣,和她相處是淡淡的,激不起一點波瀾。如果沒有秦晚林的出現,江彥秋覺得他和程芳菲會和他的父母一樣,平平淡淡的生活,生子,直至終老的那一天。
這一天,風和日麗,碧空如洗。江彥秋一大早就站在了程府的大門外。
看房的小廝一看是即將成為他家姑爺的江彥秋,立馬就把他迎了進去。程父程母一聽下人的稟告,也是詫異,是昨天的商議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嗎?那也不需要江彥秋本人一大早就過來啊,派個小廝來說一聲就行。
兩人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裏雖存疑,但也沒表示出來,急匆匆的出來與江彥秋見過禮,分賓主坐下。
待程父程母坐定,江彥秋才站起身來,雙膝跪地,從容不迫的說道:“程大人,程伯母在上,請聽彥秋一言。這門婚事還是作罷吧,原因在於我,是我配不上令愛。我已心有所屬,實在是給不了芳菲幸福。”
程父程母乍一聽到這消息,俱是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老半天,隻聽見一丫頭的聲音:“小姐,小姐……”,聲音漸漸遠去了。
原來是丫頭私下傳話說程府姑爺來了,程芳菲聽到了,這才悄悄跑到大廳,想偷偷看一眼江彥秋,誰知就聽到了他想退婚的消息,這才氣得一邊哭一邊跑開,嚇得身後的小丫頭連聲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