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江彥秋端起茶杯,一股子清香就衝入心脾,小心的喝上一口,有點澀,但是勉強還能入口。
“令墨,你也坐下吧,這又不是府裏,再說了,你現在不是我的丫頭了,我們坐下好好說說話。”江彥秋看令墨還站的,對著她淡淡說道。
“一日是主,終身是主,爺有什麼吩咐,我站著聽也是一樣的。”令墨笑著說道。
一旁坐著的秦晚林可不管這些,她拉著令墨坐了下來,威脅著說道:“令墨姐姐,你若不坐的話,我就大棒子把你的爺給趕出去。”
令墨這才無法,坐了下來。
夜幕降臨了,這種氣候最最適宜了,微風拂在人臉上很是舒服,空氣中傳來了花的香味,使人聞之欲醉,星星也跑了出來,掛在夜幕上一閃一閃的,像是跟人在玩躲貓貓似的。
秦晚林使勁吸上一口空氣中傳來的花香,笑著說道:“這樣的日子真好啊!”
令墨在旁淡淡的回應道:“是啊!真好。”
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憑自己的雙手,堂堂正正的存活於天地間,有家可歸,有人相伴,有目標可尋,這樣的日子就是真正的好日子。
江彥秋看著身旁的兩個女人一臉愜意的模樣,知道她們是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江府於她們,不過是一棲身之所,但並非是家。
可江府對於他呢,是家嗎?他在心中問著自己。
江彥秋又盤桓了一會,這才起身離開,走之前他隻對秦晚林說了“放心”二字,秦晚林沒去送,令墨把江彥秋送至院門口,交代了半晌,才離開。
等令墨返回屋裏的時候,秦晚林急衝衝的走進來,問道:“剛才那人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今個遇見歹人了,叫我把門窗都關關好,而且最近進出都要小心些。晚林,爺說的是真的嗎?什麼人想要害你?”令墨一臉的嚴肅,拉著秦晚林就要查看她是否受了傷。
“哎,哎,令墨姐姐,我沒受傷。爺告訴我他去程家退親了,那麼你現在知道是誰要害我了吧!”秦晚林掙脫令墨還想檢查的手,她迫切的想要跟令墨分享下這個好消息。
“是夫人?”令墨本就通透,一猜即中。“她也太狠心了吧。”
“可我卻不恨她,她也隻是太愛自己的兒子而已。”秦晚林淡淡道。
“那要不你別去上工了,我繡莊的工錢還很不錯,貼補家用還是夠的。”一股憂慮湧上令墨心頭,她建議道。
“何大娘這邊急需人手,我不好立馬甩手不幹的。再說了,我不能因為她對我不利,我就什麼都不幹呀。反正我早些下工就是,那條小巷子我是不走了,寧可繞大路多走些路。”
“那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商議定了,簡單洗漱下,也就胡亂睡下了。
話說江彥秋這邊,他一路打馬回了江府。
到了家門口,他也不往碧溪閣,徑直去了萬鬆堂。
萬鬆堂裏一片死寂,想是江瑞成又睡在了芳水居那邊。隻有正房裏點著燈,守在門口的小丫頭瞌睡的直點頭,聽到腳步聲,這才猛地驚醒過來。還沒等小丫頭反應過來,江彥秋就走了進去。
屋裏隻有一個大丫鬟垂手伺立著,顧眉君坐在燈下翻著賬本,她看著江彥秋進來,笑著說道:“門口的小丫頭怕是瞌睡了,你來了都不通稟一聲。這麼晚了,你是打哪回來啊!”
江彥秋看看自己,原來是穿著外出的衣服來了萬鬆堂,怪不得母親有此一問,但他也沒回答,隻細細的打量起母親來。
母親老了,梳的一絲不苟的發髻裏隱有白發出現,皺紋也比白日裏多些,向來鮮豔的唇色卻愈發暗淡了,但她眼睛中對他的關切卻並沒有比往常少一些。
這麼愛他的母親,卻為什麼不能理解他呢!
他想責備,他想質問,但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憋到最後,他也隻輕輕了道出了一句,“母親,請您收手吧,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您唯一的兒子就會隨她而去。”
顧眉君被江彥秋的幾句話震得一下子歪坐在椅子上,江彥秋看顧眉君那副樣子,心裏到底不忍,他忍住想要上前扶住她的衝動,隻淡漠的盯著她。
末了,江彥秋在心中長歎一聲,他母親終究也是愛子心切,“母親,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說罷,行禮退出了萬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