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安韻請肖爵幫忙,支開看護的人,她進入病房。
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雙眼緊閉,長睫微卷,臉色卻蒼白,她自己推著輪椅都床邊,伸手想去觸碰,可又怕驚醒他,怯怯的收回手。
隻是這麼看著,她就能心生歡喜,感激上蒼,能讓他還好好地活著。
“程墨,程大將軍,以後可要好好保護自己。”
她的聲音很輕,本就不想驚擾到他,她隻是實在是忍不住,想要來看看他。
忽而抬眸,發現病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
“韻韻。”
安韻轉動輪椅的手僵住,低著頭不敢看他。
“瘦了。”
他低歎一聲,舉起手臂,想要去抓住她,怕她又跑了。
“嗯。”
他九死一生,身體好沒有恢複,手臂一動,扯動後背的傷口,他痛苦的額頭暴起青筋,從喉嚨裏哼出一聲。
安韻趕緊轉動輪椅靠近床邊,抓住他的手。
“你想要什麼,我給你拿,你別動。”
“你,要你。”
程墨反握她的手,死死地抓在手裏。
安韻詫異的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他的大手比她的大,指腹上還有很多老繭,握緊她的時候,那些老繭還有些紮手。
想要掰開他的手,卻擔心會扯到他身上的傷口,她隻好放棄。
“程墨,我,我這個樣子,”配不上他。
他是赫赫有名的程大將軍,要名有名,要權有權,他的條件那麼好,肯定能找到一個很好的女孩的。而她呢,廢了腿,什麼都做不了,會成為累贅。
“很好。”程墨打斷她的話,目光癡癡的望著她。
在他程墨的眼裏,她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很好。
安韻啞然,不解的望著他,曾經大大咧咧的安韻,若是聽見他誇獎她的話,一定會樂瘋掉,可世事無常,她已成熟,情緒那麼輕易的被掀起波瀾。
“程墨,你想要什麼?”
“你!”程墨回答的很堅定。
安韻聽了這個回答,心中也有驚喜,也有沮喪。
若是她的腿能快點好,她現在一定會義無反顧的答應他,可她不想拖累他。
“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勢好了,我們再談這個話題。”
看她還想走,程墨握住她的手不放手。安韻試圖掰開他的手指,可是她掰開一隻,另一隻再次握住她的手腕。
“程墨,”
“等我傷好,我們結婚。”
“……”
牽手,就要結婚嗎?安韻氣笑。
“我和別的男人都訂婚了,你不介意嗎?”
“介意,可,我想你。”
自己深愛的女人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他是一個男人,怎麼會不介意呢?可他告訴過自己千萬遍,她該有自己的生活,理智是一回事,可他控製不住的自己不想她。
特別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個人望著天上的孤零零的月亮,他腦海裏全都是她,整夜的睡不著。
感情就像是一個神偷,時不時攀爬上他理智的城牆,偷走防護的城磚。有時候思念的像海水漲起來,頃刻之間,就把城牆湮滅。
鹹味的海水,浸泡著他的五髒六腑,每一秒都是煎熬。
愛一個人入了骨,要把她從心裏拔掉,那就是要連根拔起,可是他做不到。哪怕介意她和另一個男人訂了婚,但他還是不會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