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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替許慎之辦理完住院手續之後,已經是夜裏淩晨。
撞到了腦袋,但還好隻是傷到了皮毛,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問題不大。
許椹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小舅舅是哪裏的人,住在哪裏,她隻知道舅舅有一個乳名,叫做阿岸。
床上昏睡的人眉毛被精心修整過,利落幹脆的線條襯得他格外斯文。但是高聳的眉骨和深凹的眼眶,依舊能辨析出他骨子裏跟顧簡大致相同的痞野。
顧簡趴在他的床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最快的DNA檢測報告也需要等上兩天。
在這兩天之內,她得保護好許慎之。
如果他真的是小舅舅的話,那她在這個世界上,也不算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她其實跟陸修嶼一樣,都頂著私生的名頭,實際上並不是。
許椹出事之後,她一個人在澳洲的街頭流浪很久,後來被一個組織裏的小老頭撿了回去。
老頭性格刁鑽古怪,還有一身的好本領,顧簡幾乎是把他的一身功夫全部複刻下來。
甚至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後來老頭死後,沒人庇護的顧簡幾次三番被道上的人逼入絕境,又加上自己想要幫許椹報仇卻一直毫無結果,那一段時間,她想過要放棄。
她從懸崖墜入海底,結果又被海浪衝上了岸。
醒來的時候,海天是一線的慘白,毫無生機,像是通往地獄的那扇羅生門。
她也是在那個懸崖下遇到了當時同樣被追殺的陸修嶼。
生死不過是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從地獄裏爬上來的顧簡被顧家帶了回去,安頓好她之後,又準備把她送到澳洲去留學,她卻趁機偷偷跑了回來。
她把自己和顧家上下的人DNA都驗了一遍。
她根本不是顧家的孩子。
而他們收留自己,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們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一晃兩年多過去,原本以為自己孑然一身的顧簡,竟然誤打誤撞遇到了可能是自己小舅舅的人。
命運還真是可笑。
她原本還以為,許家跟陸修嶼有血緣關係,沒想到竟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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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外,陸修嶼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發絲微微有些淩亂,透露出幾分慵懶氣息。他夾著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
顧簡走來,把他叼在唇齒間的香煙拔下來,丟在地上踩滅。
“不是把我丟下車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麼?”
顧簡擺著一張臉,雙手抱胸站在他麵前。嘴上不情不願,心裏其實早就樂開了花。
陸修嶼確實把她趕了下去,他也確實不想管她,但誰料她就一會兒工夫,就把許慎之搞進了醫院。
“我來,是想提醒你,我的事情,你別插手。”
這個囂張跋扈又不聽話的女人,總是喜歡一個人做危險的事情,約法三章都約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沒有插手你的事情,我是在解決我跟許慎之的私人恩怨。”顧簡當然不會跟他說實話。
現在的陸修嶼,對於她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人,在他想起自己之前,她都沒辦法跟他認真地袒露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