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黑血直衝楊月淺麵門。
“當心。”燕以清眼疾手快的上前扯了楊月淺後退。
黑血險險的落在她鞋尖前。
徐修湛吐完,虎目圓瞪,無神的看了一圈麵前的人,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郡王!”眾人驚呼。
“父親。”徐亦霈等人也焦急的圍了過去。
“怎麼回事?”楊月淺側頭看向燕以清。
“先救人。”燕以清眉頭深鎖著,鬆開了手。
於公於私,徐修湛都不能死。
這個時候若真死了,對小淺兒來說是糟的。
楊月淺一看,心裏揪得更緊,再次上前。
“郡王歸天了。”兩個郎中同時伸手,一個摸脈,一個探鼻息,這一探之下,兩人嚇得同時起身後退。
楊月淺上前的腳步再次受阻。
“不可能!”徐亦霈黑了臉,沉沉的說道,“父親戎馬一生,什麼大風大浪沒遇到過!區區一杯毒酒,怎麼可能”
“郡王!我的夫啊你怎麼能狠心丟下我就先去了啊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讓我走在前頭的啊”旁邊,柳氏已經撲到徐修湛的身上,抱頭他唱戲般的哭喊了起來。
後麵三位如夫人也跟著哭。
旁邊的人跪了一地。
眾賓客也驚得麵麵相覷,不敢相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周氏臉色蒼白,不斷的搖頭,“郡王那麼次都能死裏逃生,這一次,怎麼可能!快!世子妃,你救救他,看在他好歹是世子親爹的份上,救救你。”
說著,眼淚滾滾而落,一雙手緊緊的攥住了楊月淺的胳膊。
“我倒是想救,你們擋著我做什麼?”楊月淺氣得沉了臉,“方才擋著,現在又拽著,我又不是神仙!”
“我沒有。”周氏急急的撒手,並拉開了前麵的人,給楊月淺騰出了空餘。
楊月淺顧不得別的,上前探脈。
手剛剛搭上,徐修湛已然七竅流血,尤其是那雙圓睜的虎目,被血模糊,猙獰中又似透露著不甘和無奈。
楊月淺的手顫了顫,黯然的退下:“郡王已經去了,晚了一步。”
一代梟雄,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自家小年宴的一杯酒上,這等結局,多少淒涼。
“都是你!你個掃把星!”
柳氏突然暴跳了起來,直接從徐修湛的身上躍過,撲到楊月淺麵前,抓住了她的衣襟,不管不顧的搖晃了起來,口中哭罵道,
“都是你!我就不同意這親事,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了你親爹不夠,還來禍害我們徐家,我們徐家怎麼你了,你竟這麼狠毒!”
楊月淺正噓唏徐修湛的死,一時也沒防備,被柳氏抓個正著,帶著退了幾步。
“鬆手!”燕以清皺眉,再次出手,捏住柳氏腕間的穴位,迫她鬆了手,一邊迅速的將楊月淺護在了身後,皺眉喝道,“郡王妃,郡王中毒,她不在,與她何幹!”
他公然的維護,驚得眾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徐亦霈的臉更黑,告誡的看向了燕以清:“侯爺,這是我的家事。”
“郡王於大晉而言,是國之重臣,本侯身負皇命,眼見他慘遭橫禍,豈能不管。”燕以清冷冷的回望,“本侯知道你的意思,但此時,你也覺得,是小淺兒害死郡王嗎?還是想讓他們就這麼鬧下去,好讓真凶遁逃?”
麵前的男人,背影如鬆,看得楊月淺瞬間定了神,想了想,她也清脆的開口:“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們查,世子有什麼要查的隻管問,可是,郡王妃無緣無故潑的汙水,我是不會接受的。”
徐亦霈的視線越過燕以清,落在她臉上,心頭酸浪橫生,不過,身為血刹軍之主,領兵征戰這麼多年,他當然也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做才有利,咬了咬牙,他轉身,喝道:“都閉嘴!”
這一聲,如同驚雷,炸得一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
柳氏原本還要衝上前抓楊月淺,聽到徐亦霈發話,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郡王沒了,徐亦霈從此就是這燕齊的主人,她是他親娘,也不能不聽他的話。
燕以清這才鬆開了柳氏,護著楊月淺又退開了幾步。
徐亦霈盯著他的動作看了幾眼,深吸了一口氣,迅速的調整了氣息,開口說道:“諸位,今夜本是同慶小年的好日子,誰知家父卻遭此橫禍,身為人子,我不能不查,身為燕齊的將軍,更不能不管,還得委屈各位配合一下。”
“這是應該的。”眾人忙點頭應和。
在座的大多是徐修湛的屬下和血刹將士,當然懂得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