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穿過窗戶灑下來,照在了奶奶的臉上,一片金黃色的蒼涼。
顧蔓月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奶奶,就那樣安靜的看著,此時此刻她的無力感讓她又回到了幾年前她的爸爸躺在麵前時的場景,和現在是如此的相似。
秦勳儒並不知道她此時此刻正在想的事情,但是他還是能夠感覺的到她身上籠罩著的深深無奈感。而他卻幫不上她的忙,無論是身體上的傷痛還是心裏上的傷痛。
太陽當空照著,到了中午了,沈家,飯廳裏。
伊若郡抱著兒子坐在了高腳椅子上,將他專用的小碗和小勺放在他的麵前。
“媽媽,肉肉~”小男孩兒牙牙學語,含糊不清的說著,伸長了手臂要去夠桌子上的盤子。
伊若郡熟練的將肉切碎了放進他的碗裏,沈老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看著她和他的兒子,多麼和諧的一副場景。
伊若郡和沈毅的事情,沈老也知道了一些,對於她每天都來並沒有什麼意見,這樣他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兒子,而且在他的眼裏,伊若郡算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安之若素,不像別的女人,除了錢想要的隻會更多。
所以他也算是默許了伊若郡是他小情人的身份,有什麼事情也會想著她。
伊若郡一勺一勺的喂兒子吃飯,抬眼間察覺到了沈老投遞過來的目光,她也看向了他。
“你也多吃點兒,別隻顧著喂兒子了,”沈老夾了一塊她最喜歡吃的菜放進她的碗裏,眉眼間全部都是愉悅。
伊若郡看了看沈老,頗有一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在沈老這裏她沒有受到過任何的委屈和傷害。反倒是在家裏,在沈毅的麵前,她卻越來越像一個外人一樣,受他嫌棄和排斥。
伊若郡微微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笑著,她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
一想到上午沈老打的那個電話,伊若郡張口就來想要問問他顧蔓月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沈老說那句話的時候明明就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說不定他也是幕後主事人之一,對顧蔓月同樣有危害,她還沒有確定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能表明自己的態度,特別是和顧蔓月之間的感情,這樣說不定會讓她陷入危險的。
這樣想著,伊若郡就又閉上了嘴巴,將話題扯到了別的東西上,不再提顧蔓月的事情。同時在心裏又坐下了一個決定。
“來來來,乖乖,我們在吃一點兒。”沈老隻顧著看他的兒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伊若郡欲言又止的表情。
伊若郡看著他和孩子,一種莫名的幸福感衝到了頭頂,也加入了喂孩子的隊伍。
午飯過後,伊若郡抱著孩子去睡午覺,沈老一個人來到了書房,一時間整個家裏都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隻有窗外的蟬鳴聲不斷,不知疲倦的知了知了的叫著。
醫院裏吃完飯的顧蔓月和秦勳儒正百無聊賴的坐著,安靜的病房裏,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好幾次秦勳儒都想要主動開口找話題,可是每一次她都是一個字的“啊”,“哦”,“恩”。所有的話,所有的話題都被她聊死了,這天兒是聊不下去了。
病房裏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他不動聲色的偷看著她,她正大光明的看著電視,牆上掛著的電視機。
秦勳儒抬手撓了撓頭,感覺特別的無奈,可是又不想放棄,她從奶奶的重症病房裏回來之後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不說話不交流,醫生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除此之外她不會在跟任何人有任何的互動,仿佛她將自己關進了自己的小屋子裏,對於外麵的一切全然都提不起任何的興趣,更沒有想要交談的欲望。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床邊,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她,然後假裝在看電視。
過了一會兒,覺得她沒有異樣,然後又假裝很自然的站起來坐在了床邊,做到了她的身邊。
他一切所有的動作她都看在眼裏,他剛想要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就掀起了被子,下床走進了洗手間,關上了門,隻留他一個人愣在原地。
秦勳儒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他所有向她示好的動作,她全都不聞不問,甚至還嫌棄他。他感覺到他自己的心裏受到了一萬點暴擊的傷害。
一抹苦笑爬上了臉頰,她不願意他也不能勉強她,說到底她還是沒有原諒他。始終都沒有原諒他。
衛生間裏,顧蔓月坐在馬桶蓋兒上,雙手捂著臉低著頭,眼淚順著手指縫兒流出來,所有的傷悲現在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