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地宮遇險(2 / 3)

杜漸乃梁國太後親弟,封赤王。

此人陰邪惡毒,從不按常理出牌,每每做事興之所至,視人命如草芥。前一刻還視若珍寶的東西,下一刻可能就會親手捏斷脖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護衛在他身邊的都是絕頂高手。

顧誠全盛時期尚有一戰之力,現在隻覺左支右絀甚是乏力,直到太子的一聲喊,他心髒爆裂一般,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不要命般大開大合,一時占了上風,往山洞衝去,就連杜漸也微微變了臉色,準備出手。

然而就在下一刻,杜漸猛然察覺不對,拔刀就往身後刺去。

刀光一閃,一線血紅。

有什麼東西飛出。

時間被定格,杜漸看到了一隻手,那隻手四個手指都戴滿了戒指,手裏還握著一柄彎刀。

刀光又起,“咚”一下,兵刃相交,葉善被震開,往後退了幾步。

持劍之人急速出劍,朝葉善殺去。

突發的變故,讓人措手不及。原本有條不紊的打鬥,瞬間大亂。顧誠一劍刺向其中一人胸口,那人當場斃命。顧誠提劍支援葉善。

四名戰力,一時去二,形勢陡然逆轉。

杜漸咬牙切齒:“走!”

餘下二人趕忙彙合,護住杜漸。

杜漸扶住斷臂,眼神瘋狂,麵容扭曲,看向葉善的目光如同毒蛇吐信。

幾人急速向山崖而去,顧誠追去。

卻在下一刻,那些人跳下山崖。

顧誠低頭看去,隻見這些人袖中藏了機關,飛射出去,鋼絲繩索吊在岩壁。

杜漸仰著臉,嘶吼出聲:“我記住你了!我一定要得到你!哈哈……”

顧誠舉起手中長劍,提滿真氣,飛擲而去。

其中一人以身抵擋,傷了腹部。三人很快消失在崖底。

顧誠顧不得他們,轉身就往回跑,半途衝葉善喊了句,“太子如何了?”沒等到回應,他已經進了山洞。

到了裏頭隻覺血腥味撲鼻,太子直愣著眼,顧誠上手一摸胸口,長歎口氣,渾身脫力,跌坐在地,幫忙解開繩索。

太子惶惶然回過神,喃喃道:“表哥。”

顧誠撐著腿又站起身,往外走。

太子扶住岩石站起,看了眼死的透透的屍體,雙腿打顫,帶了哭腔,“表哥,表哥,你等等我。”

洞外,葉善坐在一塊岩石上,抓起一夜過後有些硬的雪擦拭身上的血跡。殺人的時候沒弄髒衣服,斬斷杜漸手臂的時候濺上了。

她擦拭的認真,仿佛眼裏隻有這一樣要緊事,其他都看不見。

太子看到了洞外的屍體,以及那截斷手,麵上又白了白。

“表哥,抓我的是什麼人?”

“為首的那個呢?跑了?”

“咦,這隻斷手,九頭蛇紋戒,是梁國的赤王!”

“他竟然來了!”

一直沒得到回應,太子不由看向顧誠。然後眼珠子不住瞪大。

隻見顧誠正兩指捏著葉善的腳踝套上一雙巨大的靴子,再一看他,赤著雙腳蹲在雪地上,仰頭看她。

他耳根通紅,表情虔誠的像是仰望他的神明,眼珠子一動也不動。

太子心口一突,有種不好的預感直衝腦門。

葉善沒什麼表情道:“我沒有殺人。”

顧誠:“你沒有。”

葉善:“我也沒有砍斷別人手臂。”

顧誠:“你沒有。”

太子一臉震驚的看著表哥仿佛被蠱惑失去魂魄的模樣,驚呆了,抖著手臂,不住後退。

葉善歪了歪頭:“那是誰?”

顧誠:“是我。”

葉善笑了。

顧誠不由自主,看呆了。

遠處有京衛營的人趕來,太子撒腿就跑。

顧誠瞥見,“表弟,山陡路滑!”

話音方落,太子一個趔趄,翻滾下去,咕嚕嚕。

顧誠歎口氣,起身,赤著腳,追了上去查看。畢竟是弟弟,不能不管。

太子陷在雪堆裏,被他提起來,眉毛眼睫都染白了。他有些驚怕的在顧誠麵前揮了揮手,“表哥,你還是我表哥嗎?”

顧誠凍的腳疼,拉扯他的時候,又扯到後背的傷口,總之渾身都疼,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你身上還流著我顧家一半的血,你以為我想管你?”

太子驚怕之下,尤其的脆弱,一把抱住他,“表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中邪了!”

“中你爹的邪!”顧誠髒話出口,想想不對勁,改口道:“滾你爹的蛋!”

二人折返,葉善已起身,她理了理頭上散亂的發,又整了整衣裳,雙手疊在身前,長裙蓋住腿腳,麵上掛著淺淡的笑,溫柔嫻靜的像是在山間賞雪的大家閨秀。

風平浪靜,像是無事發生。

太子哆哆嗦嗦。

顧誠自他身後拍了他一巴掌。太子現在對她的感覺很複雜,衝擊太大,還需要適應。然而救命之恩不能裝作無事發生,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叫了聲:“善善姐。”

葉善:“嗯。”

幾人一起往山下走,與趕來的京衛營彙合。

葉善的鞋子不合腳,陷在雪地裏,幾次抽出腳,鞋子留在原地,顧誠跟在身後,幫忙提鞋子。這番下來,速度尤其的慢。

太子心想,還不如等在原地,讓京衛營的人來接呢。他這般想著也這樣做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後來他發現,他的決定極為明智,因為他們後來就沒走幾步路,而他的好表哥壓根就沒發現他沒跟上。準確說,眼裏就沒有他。

顧誠團了一個雪球遞到葉善麵前:“給你。”

葉善不明所以,接過,看他。

顧誠眼珠子左右動了下,“你上次不是想砸我嗎?給你砸。”

葉善:“?”

顧誠站開一步:“你砸吧。”

“啪!”

雪球正中顧誠的臉,瞬間粉成碎片,一點都沒留手。

太子:“?”

一管鼻血奔湧而下。

顧誠擦了下,笑了,“不礙事。”又團了一個雪球給她。

“別砸臉。”他展開手擋住臉。

“啪!”

於是,太子就眼睜睜看著二人團雪球扔雪球,一直到京衛營的人趕來,然後陷入了沉思:“我表哥這是什麼癖好?”

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京衛營的人上來就報,“貴妃娘娘不見了!”

顧誠一怔,抽出侍衛的佩刀,回頭吩咐一聲:“表弟,照顧好你善善姐。”牽過侍衛的馬,朝山下奔去。

太子再次被驚到了,她……需要我照顧?顛倒了吧?

顧城趕回獵場的時候,端靜王讓人收拾了行囊,已出發回城了。原本兩日的冬狩縮減成一天,有不明所以的已暗地裏罵上了。

顧誠繞過了人群,直奔行宮。

他大步往裏而去,行宮內一切如常,亦如他走的時候,他一時搞不清是杜漸的調虎離山之計,還是本就做了兩手準備。

入得室內,何不憶轉頭看來,正要說話,一看顧誠現在的模樣,瞪大了眼,“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滿身血腥氣,背後都染紅了,幸虧官服是黑紅色不顯眼,否則不知要嚇到多少人。鼻梁是紅的,有一點血漬結了殼。最叫人震驚的是,他竟然赤著一雙腳。

何不憶認識顧誠很多年,就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狼狽過。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讓顧世子連鞋子都打丟了!

顧誠作為一個單方麵陷入熱戀的男人,現在很注重外表,一聽這話,又見何不憶見鬼的表情,心裏很在意,直接撲到貴妃娘娘的梳妝台上照鏡子。

巴拉了臉和頭發,心裏不斷回想,他剛才就是頂著這副尊容向善善獻殷勤?她會不會嫌棄我啊?會不會啊?

何不憶:“你也太不注重形象了。你看我,無論遭遇怎樣的險惡環境,一定都是儀表端莊,儀態從容。”

眼角還掛著淚的曹六:“……”

哭腔沒斷的宮人:“……”

曹六出離於憤怒了:“你們夠了!我姑母丟了,你們還在說穿衣打扮?”

何不憶一抽折扇打在手心,“對對對,說正事。”

顧誠吩咐宮人,“給我去拿一雙鞋子來。”又轉向何不憶正色道:“消息都封鎖了吧?”

“嗯,封鎖了。隻他們幾個知道,都扣在這了。”

葉善回到獵場的時候,人已經走了一批了,銀燭、畫屏、梅梅都還在,上前迎上她,說:“老太太原本要留下來等你,被端靜王妃硬拽走了,不走不行。老太太沒辦法,讓我們留在這裏等你回來。”

顧家老太太和夫人身份貴重,如今獵場出了事,端靜王就算是強拉硬拽也會將人帶走,不然萬一出了事,他擔不起顧侯的問責。

況且顧世子還要追查貴妃的下落,也不能讓他分心。

貴妃失蹤,端靜王這顆心七上八下的,要是被曹家知道了,責難起來,又是大麻煩。端靜王心裏隻期盼著,貴妃隻是意外走失,千萬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葉善上了馬車,換了鞋子。

銀燭認出是她家少爺的鞋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倒是畫屏這個沒心沒肺的又要瞎嚷嚷,被她姐打了下手,止住了。

童家小姐在馬車外喊人,畫屏拉開馬車簾,問什麼事。

童小姐眼神飄忽,有些勉強的鎮定,說:“我就是來說一聲,你們家夫人的狐裘大衣被貴妃娘娘要去了。她說要看一眼,我也沒法子。現在都要回去了,我又見不到貴妃,隻能勞煩你們夫人親自去貴妃那取了。”

畫屏臉氣得通紅,也不管尊卑有別了:“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呢!東西是你們家借去的,你不保管好,現在又讓我們從貴妃要。你真當你千金大小姐可以為所欲為呢?”

童小姐心裏也愧疚,麵上硬氣的很,“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朝我吼什麼吼?”

畫屏:“我不朝你吼,你倒是將我們家夫人的衣服要回來啊!”

童小姐咬了咬唇,胸口起伏。

葉善撐開另一邊車簾,跳下來。

童小姐自見識了她手剝虎皮的威力後,就很怕她,不自覺後退。

梅梅也跟著跳下來。

葉善:“你跟她們回去,在家裏等我。”

梅梅對她家大娘子從來都是盲目崇拜信任,“哦,好的。”

畫屏也想往下跳:“善善,我就跟她鬥嘴呢!衣裳咱們不急,先回去啊!”

梅梅一把抓住她,笑嘻嘻道:“沒關係啦,我家大娘子辦事,你放心。”

童小姐瞪著葉善的背影看了眼,哼一聲,什麼也沒說,離開了。

現在開拔往回趕,分批走,遠沒有來時有秩序,亂得很。

葉善趕到行宮的時候,顧誠他們已經找到一條直通貴妃寢宮的地下通道先行進去了。她剛進來顧魏就發現了她,不過也沒攔她,反為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