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2 / 2)

“哎呦我的侄兒啊,可萬萬使不得!”王鐵匠變了臉色,一把拉住王茂生的手腕:“這欺壓女流的事情咱們王家萬萬做不得!”

王茂生聽得直咬牙:“三叔,你想到哪兒去了……”

“那也使不得,你忘了剛剛說的……”說著,王鐵匠往東廂房努了努嘴。

王茂生一個激靈:“三叔,你是說……那陶瑤跟張大人……”

王鐵匠哭的心都有了,自家侄兒怎生這般能聯想呢……

……

天色將亮的時候陶瑤起來拾掇,忙裏忙完了一早上,將整件酒肆收拾得一塵不染。

大寶依舊不知蹤影,陶瑤也懶得管這被慣壞了的長毛畜生。

許久沒有開業,桃舀坊內少了些人氣,牆邊的爬牆虎和薔薇花都相繼攀爬了上去,陶瑤也沒有動手清理掉這些生命力頑強的綠植。

朝陽下,整個桃舀坊內,顯得自然而清冷。

張端瑞一個隨從也沒帶,孤身一人早早來了桃舀坊側麵的胡同口。

當陶瑤打開門的時候,張端瑞連連後退幾步。

“果然是恩人!隻是……”張端瑞難掩激動。

隻是……二十年了,這女子居然絲毫沒有變化。

粉白長裙,前襟上繡著幾朵桃花,身材高挑單薄,長發如墨垂直腰間,一張清麗的瓜子臉眉眼嬌柔。

視線中,粉衣女子捧了杯淡酒坐在簷下細呷,姿態優雅。

簷上牌匾,娟秀的小楷上書“桃舀坊”三個字。

眼前一切,都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張端瑞老淚縱橫,跨步上前。

陶瑤聽見有人靠近,轉過頭看到一個衣著貴氣的中年人目中含淚靠近,感覺有幾分熟悉。

“陶……陶瑤姑娘?”張端瑞彎腰深施一禮:“敢問可是陶瑤姑娘?”

“你是……”陶瑤放下酒杯,斂襟施禮:“張端瑞,張公子?”

“正是在下!正是在下啊!”張端瑞眼中淚花閃亮:“老天開眼,終於讓我找到恩人了!”

陶瑤秀眉微蹙。

張端瑞頓時反應過來,恩人不喜歡這等場景,不然二十年前也不會不辭而別。於是連忙道了聲“見笑”,抬起袖子遮住臉龐沾去淚痕。

“張……張老爺。”陶瑤心中著實不願見到凡間的故人:“你怎麼到了此處?”

張端瑞剛想說明來意,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一時間竟然愣在了當場。

陶瑤歎息一聲:“張老爺,此處也不方便說話,請進吧。”

桃舀坊內。

張端瑞環視一周,心中驚訝更甚:“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恩人果真不是凡人啊!”

私心想著,又偷眼看了看陶瑤。這二十年過去了,眼前的女子依舊和當年一般,十八九歲的模樣,居然不曾老去。

陶瑤打了酒放在張端瑞桌前:“張大人請慢用。”

張端瑞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多謝恩人。”

話音落,整個人怔住。

陶瑤掩嘴“噗嗤”一笑:“張大人不必驚訝,既然算是故人……見到我如今相貌不老,想必也頗有猜測。”

“我的出身不方便明著說給張大人,總之張大人也不必意外。”陶瑤走到櫃台坐下:“二十年前我就覺得張大人該是朝局中人,二十年後見張大人龍行虎步,衣著貴氣,想必是應了我當年的話才對。”

張端瑞聞言連連大笑:“嗯……陶姑娘高明!張某佩服!”說著端起酒杯:“一杯薄酒,感恩陶姑娘當年大義援手!”

陶瑤笑靨恬淡也不答話,在張端瑞一杯酒剛剛入喉的時候卻開口:“張大人,小女子這酒可是二十年陳釀,怎生就薄了呢?”

張端瑞頓時嗆得連連咳嗽,連道“失態”。

見張端瑞放下酒杯,陶瑤聲線輕緩:“張大人來到此地,想必是為了鎮上案子來的吧。”

言語雖是問詢,但張端瑞卻聽出了陶瑤肯定的語氣,當下也不隱瞞:“不瞞陶姑娘,正是。”

“張某端的不信陶姑娘會動手殺人,這其中必有隱情。”張端瑞放下酒杯:“旁人的話,張某不敢肯定,但以陶姑娘的為人心性……”

說著,張端瑞目光堅定地看著陶瑤。

“多謝張大人信任。”陶瑤心中一暖:“但如若不徹查,怕是難堵坊間悠悠眾口。”

張端瑞神色深沉,沒有答話。

“張大人,如果我說……這案子不是人做的,張大人信麼?”陶瑤擺弄著櫃台裏的杯子,臉色柔和。

張端瑞霍然長身而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