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領地,天空雲集了一大片烏雲。
沒有電閃雷鳴,這小雨說下就下。
整個龍族百千大殿有一半隱在雲霧裏,如此小雨一下,雲霧翻滾,水汽蒙蒙甚有一股詩情畫意。
龍向天難得的差人搬了個躺椅放在了金龍殿門下。
雙腳輕推地麵,躺椅前後晃悠,不失為閉目沉思的好時候。
陣風刮過,輕飄的小雨身體單薄,直被風刮的到處都是。
小雨灑在龍向天臉上、身上,原本舒展的臉卻是皺起了眉頭。
作為一族族長,自己的女兒作出如此忤逆之事,他可是有大責任的,三位太長老態度模糊,他也不知如何下手,隻能聽之任之。
自己的孩子他能不了解,隻是他沒想到龍晴兒會如此堅決。
伴生龍源必須吸收祖血才能提前破源而出,如今祖血被龍晴兒視為囊中之物,怕是早已吸收。
躺椅晃悠幾下,龍向天向上挪動一下身體,露出一絲笑意,“這孩子。”
而後笑意消失,躺椅也是不再搖晃,不由得心底琢磨,“三位太長老到底何意?如此大的事,不可能隻是震怒一下,就此罷了,就算數以千計個龍晴兒也比不上一個伴生龍源重要,真是搞不懂,看來還得去探探口風,這孩子錯再大,可也是我龍向天的女兒不是。”
龍向天輕歎一口氣。
自打三脈俊傑進入葬仙氹,青、黑兩脈便沒了動靜。
一切按部就班,可他看的太多,明白的也太多,他能不知道青、黑兩脈所圖所想,“沒有多少時日嘍。”
又是一陣風刮來,飄動的小雨卻是在他麵前一尺距離停下,再也進不得半分。
“兩位族叔,你們大可動作大點,向天倒是要看看,能不能受的住。嗯,立飛族叔太過強勢,青龍一脈也是太過自大,不足為慮,倒是示弱的立陽族叔,希望你真的沒有豺狼之心,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你,那庶出的龍決,一副謙卑,怕是心能夠裝得下這荒古。”
躺椅再次晃悠起來,對於前些日子,三位太長老對林洛的看法,他可不敢苟同,既然能夠得到先祖認可,又能應驗先祖箴言,怕是沒那麼好對付,倒是他如此明著利用暗地裏也是利用,應該讓林洛一時摸不著頭腦,畢竟他是以自己兩個女兒作為賭注的,如果輸了,當真有點慘。
人心隔著肚皮,他不可能知道林洛如何想,也不知道這一環環的事林洛為何會如此輕易答應,是大智若愚,還是心機太深。
“反施一計嗎?”
龍向天自顧自的輕搖了搖頭,“如此懦弱的性格,怎麼會有如此心機,好好做事,隻要你有命拿,定風珠我給你又如何?”
龍族內亂,龍向天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既是如此,為何先祖留下箴言,怕是事情沒這麼簡單,也不會就此浮在麵上。
“還有什麼是沒想到的?”
天上的烏雲足夠的大,龍族靠下的一間偏房內,龍立陽盤膝坐於矮桌前,正與一婦人下棋,兩扇房門大開,不時有雨灑進來,打濕了地麵,不大的窗戶也是大開,兩盆鬥豔的花被風吹的晃動,花朵上滴滿雨水,倒還當真添了幾分味道。
一陣風吹過,窗戶吱呀聲響,兩位對弈之人充耳不聞,甚至連頭都不曾抬一下。
棋盤上,黑白子星星點點,龍立陽探手伸入棋笥,拿出一顆黑色棋子攥入手中,卻是有些猶豫不定。
婦人倒也不急,輕輕拉下搭在棋盤上的寬大衣袖,防止碰了棋子。
龍立陽舉棋不定,放下的手又是抬起,如此反複幾次,滿露為難之色,而後將那顆黑色棋子重又放回棋笥內,啞然一笑道:“這東西當真難了些。”
婦人依舊盯著棋盤,頭也不抬的道:“難了才有意思。”
龍立陽伸手開始撿棋盤上的棋子,如此行為卻是有些賴了,“那些自稱是我族傳人的外入者們,腦子倒還靈光,琢磨出這麼個玩物出來。”
婦人笑笑,起身來到窗前,微風裹著細雨打在臉上,一股涼意傳來,令她秀眉一鎖,伸手拉緊窗戶,再度返回,棋盤上就隻剩下白色棋子,掃一眼棋盤,才是說道:“這細雨秋風著實招人討厭,沒完沒了的。”
婦人年齡雖大了些,可舉止動作卻是端莊的很,伸出兩根略顯發福的玉指也是開始撿拾棋盤上的白子,“這棋是大雅之作,可容不得咱們如此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