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躺在一棵樹下,頭頂著一方鼎,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哼著小曲的小烏龜異常突兀的打了一個噴嚏,就連那嘴裏叼著的幹草都被噴了出去,翻身坐起,抬起前爪揉揉鼻子道:“誰他媽念叨小爺呢,”而後又從新躺下,自言自語道:“肯定是那小子,不過就算你再想小爺,也得等小爺辦完正事不是。”
林洛這一覺直接睡到天剛擦黑,可剛一醒來,身體卻是號無異常的酸痛的厲害,整個人鼻涕眼淚一大把,咳嗽也是厲害了很多,如此看來應是受了風寒,可古往今來,隻要踏上修士這條道,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染過風寒,畢竟身體經過靈氣的洗滌,已經完全可以抵禦這些外在的病痛。
嚐試著用靈氣抵禦這風寒,靈氣也隻是在身體內轉一圈,但卻不起一點作用。
黑妞依然難掩興奮之色,蹦跳的上了吊樓,隻是還沒走進大門,便聽到吊樓內林洛那一刻不停的咳嗽聲,直接推門而入,一張慘白的臉,就算是不停的咳嗽,那張臉都不會漲的通紅。
小跑上前,輕聲詢問一句“怎麼了,”可林洛哪還有心情再說什麼,雙眼模糊的看一眼黑妞,那表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黑妞從沒感受過親情,可打小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伸手摸一下林洛額頭,燙的嚇人,畢竟年齡還有些小,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尤其那雙大眼內,也是掛上了淚珠。
林洛輕一擺手,強擠出一絲微笑,“死不了。”而後就這樣又是昏睡過去。
齊豐與羅斌這些大漢見黑妞哭著鼻子跑出吊樓,以為是被大當家的欺負了,可細問之下才是知道實情,這些人畢竟都是修行之人,無不叨咕著“怎還能生了病,”可疑問歸疑問,手上也不閑著,將昨日打劫而來的丹藥全部拿了出來,可丹藥隻有增長靈氣或是療傷之用,要說治療這風寒,還是山上的草藥來的實在,一個個的又分頭上了山,成捆的草藥堆在院子裏,猶如一座小山。
黑妞抹幹淨臉上的淚水,將一鍋煮的沸騰的湯藥端進吊樓,在一眾大漢的捏鼻子掰嘴巴下,整整一鍋的湯藥都是灌了進去。
黑妞跪坐在床邊,一滴滴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這些大漢圍坐在吊樓內,再沒了之前的大咧,一個個或低頭擦拭著手中兵器,或扣著指甲中的泥巴。
說來也怪,這證道山上,一眾大漢年頭短的,都是有個三、五載了,這些年來,也不知換了多少大當家的,這些大當家的,要麼在打劫過程中遇到狠茬子被他們坑死,要麼在這山寨中被他們害死,如今這林洛就這樣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裏,可是動手的大好機會,可這些大漢竟沒一人有此心,或是因為他是黑妞的老公?又或是他對他們太好,畢竟所有搶來之物林洛從不沾染半分。
咳嗽聲依舊斷斷續續,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林洛悠悠醒來,艱難的睜開雙眼,打量一番這屋內一張張臉龐,輕輕牽動一下嘴角,自認為是在笑,可看在眾人眼裏卻是一種痛苦,一種苦澀。
黑妞整個人都是大哭起來,嘴裏不停的在自我埋怨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偷偷將你衣服洗了,害你染了風寒,嗚嗚嗚。”
林路想要伸手撫摸一下黑妞的頭,那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幾番嚐試,終是放棄,他了解自己的身體,近些時日,隨著天氣越來越冷,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弱的厲害,他害怕死亡,況且如此也算是英年早逝,他還沒試過男女之情,還沒享受過天倫之樂,還沒感受過妻子圍繞的快樂。
荒古大陸走一朝,卻是如此草草了事嗎?
他仿佛又看到一個婦人蹲在地上,張開雙臂,迎接自己。
他笑了。
他似乎又看到一個婦人躺在床上,緊握自己的雙手,滿臉淚痕。
他哭了。
能夠就此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