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蹚渾水也得蹚(1 / 2)

還是別這麼信她吧?樓似玉欲哭無淚,這事兒他要是不說,她還能自己想法子。可他直說了,不就擺明了這四合陣的安危就係她身上了,萬一出事,她就是重點懷疑對象。

不帶這樣的呀。

“本官今日要升堂,就不與掌櫃的閑逛了。”退後兩步,宋立言道,“路上小心。”

“大……大人慢走。”樓似玉屈膝低頭,瞥著車輪子骨碌碌地轉走,心裏這叫一個愁啊。

常碩內丹,她不搶也不可能,但要是搶了,又該拿什麼話給自個兒開脫?先前的嫌疑她好不容易才洗清,再被牽扯進去,宋立言是得有多傻才會再相信她?

方才還風和景麗的天氣,突然就陰沉了些,樓似玉看也沒看,埋頭就往回走。

掌燈客棧尚未重新開張,但今日門口卻是圍著不少人,樓似玉有氣無力地走過去,就聽得年輕的姑娘們嘻笑議論。

“怎麼回事啊?”她嘀咕。

般春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瞧見她回來,連忙迎過去道:“掌櫃的,那位裴大夫來了,這些姑娘堵在門口,怎麼也不肯走。”

眼皮一跳,樓似玉提著裙子就跨進了大門。

裴獻賦坐在大堂裏優哉遊哉地喝著酒,餘光瞥見她,放了酒盞就笑:“掌櫃的回來了?”

樓似玉眯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道裴大夫大駕光臨,倒是怠慢了。”

“這麼客氣做什麼,我也隻是來給人看傷的。”他說著,還朝外頭那一群姑娘招了招手。

門外一片倒吸氣的聲音,矜持點的姑娘隻捂著臉笑,不矜持的捏了手帕就往裏拋。

繡花手帕紛紛揚揚地從身後飛過來,被風卷開,擋住了她的眼睛。不過也隻一瞬,帕子就落了下去,露出後頭裴獻賦那得意的眉眼:“掌櫃的看起來不太高興,是也在擔心上頭那位的傷勢麼?”

上清司之人,除了宋立言,別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沒關係,擔心什麼?樓似玉笑著轉身,吩咐李小二將門關了,然後維持著笑的弧度咬著牙道:“上回是奴家低估了您,這回可要再試試?”

“哎,你說你一個女兒家,一言不合就動手,多不合適?”裴獻賦攤手,“況且,你抓我有何用?我又不會拆穿你的身份。”

“那閣下想幹什麼?”

“都說了隻是隨便看看熱鬧,掌櫃的大可以當我不存在。”裴獻賦摸著下巴道,“在下閑來無事還可以替掌櫃的看傷。”

戒心頓起,樓似玉後退半步。

“緊張什麼?”裴獻賦輕笑,“您身上的傷,別人看不出來,我這當大夫的還看不出來麼?敢這麼輕易與人同枝,也不怕魂飛魄散?“

李小二和般春聽得一臉茫然,樓似玉卻是臉色發青,揮手讓他們去後廚幫忙,心裏沉得厲害。

這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可怕的是,她對他一無所知。敵在暗我在明,這種感覺未免太糟糕。

要不,還是殺人滅口?

“你看你,又起殺心。”裴獻賦直歎氣,“有這功夫,不妨好生調理內息。瞧瞧,斷了的經脈都沒接上,就不覺得疼?”

渾身一震,樓似玉抬眸:“你……”

“我說了我是大夫,沒什麼傷是我看不出來的。”裴獻賦拉她一把,將她按在長凳上,“鼠毒奈何不了你,可這蛇妖拚著內丹的一擊,你也沒那麼容易受。聽我的,把這藥吃了,再把經脈接好,別落得跟樓上那人似的,半死不活。”

瞥一眼他遞來的藥,樓似玉接過,原封不動地放在了方桌上。

“哎你……”

“大夫既然是來給樓上貴客看傷的,那看完就請吧。”她起身,恭敬地行禮,“奴家還有事,恕不招待了。”

裴獻賦噎了片刻,倒是笑了:“你這個人,看起來嬌嬌軟軟的,怎麼脾氣比石頭還硬?”

誰稀得聽這些話?樓似玉冷哼一聲,出手如電,飛快地擒向他的咽喉。然而同上回一樣,裴獻賦憑空消失,隻餘音散在空氣裏,帶著三分怨氣地道:“你待我能有待他半分溫柔就好了。”

做夢!樓似玉收回手,不甚舒服地捂了捂心口,轉身去開大門,順便將藥扔了出去。

然而,門一打開,外頭還有個姑娘沒走,柔弱弱的,著一身雪色羅裙,怯生生地看著她問:“掌櫃的,能住店麼?”

樓似玉眼皮子狠狠地跳了跳。

路過的百姓有知道事兒的,笑道:“姑娘換一家吧,掌燈客棧最近招待知縣大人,不接外客。”

那姑娘卻像是沒聽見,一雙眼盯著樓似玉,安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