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成親了嗎?
讓她活下來,就隻是為了不給他和白婉婷的大喜日子添晦氣嗎?
銀川痛苦的閉上雙眼,是啊,他說過的他現在,恨不得她死!
銀川虛弱的栽倒在床上,麻木的看著頭頂的軟帳。
為什麼,為什麼劉老會害她?為什麼要誤會她和秦冠傑的關係?
為什麼,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仿佛抽走了她最後一絲力氣,她疲憊的閉上雙眼,漸漸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
再醒來的時候,入耳的都是喧囂的鞭炮聲和賀喜聲。
她掙紮了很久,才緩緩撐開眼皮,環顧四周,已經不是她的房間,而是一個破爛漏風的下人房。
據寶珠講,她已經又昏睡了一整日。
趁她昏睡的時候,厲戰鋒命人把她搬到下人房,讓她日後和府上的下人們一起做工
“將軍他,有沒有來看過我?”
李銀川終於還是不甘心的,小聲的問了一聲。
寶珠嘴角一憋,比她還要傷心,“銀川姐,將軍真是太絕情了,竟然這麼對你還說府裏的活你都要做,好換得衣食,銀川姐,你的命真的太可憐了!”
李銀川拍拍寶珠的頭,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
“這話不要出去和別人說,知道嗎?”
“可是將軍他就是絕情啊,我好替姐姐不值。”
不值嗎?
銀川也問自己,初見時候,她13歲,他才11歲。
她是秦府武術教頭的獨女,他卻是秦府老爺和一個下等丫鬟的私生子,他在秦府的待遇還不如她。
第一次見麵,他幹癟瘦弱的身體被秦府的一堆小公子推搡鬧罵,他卻隻是攥著拳頭,梗著脖子不肯服輸。
隻一眼,就激起了她心底最柔軟的愛憐,自那以後,她就央求父親偷偷的教他武功,她也開始陪伴在他左右,從不離開。
一伴就是七年
她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他卻越長越大,身高昂藏,翩然卓立,相貌清絕,才華和相貌遠遠超過了府裏的所有公子,這讓府裏的幾個夫人越來越恨,所以誣陷他偷了府裏重銀,要將他送官,毀了他的前程。
她知道了夫人們的陰謀,連夜送他出城,可她卻不能走,她走了,夫人們報了官,他便是畏罪潛逃,那他就再也沒有前程可言所以,她騙了他,說她回去和官老爺解釋,會沒事的。
然後,在那個淒迷又炙熱的夜,她把一身的清白都給了他,然後送走他,替他頂了罪
兩年牢獄,一年苦窯,她每日都宛若身在地獄,可從狹小的牢窗仰望天空的時候,她知道,遠方還有一隻小老鷹在等她,等她去找他,是他的諾言,給了她支撐下去的力氣
值不值得,她已經不想去想了,她對他,時至今日,也隻又怨沒有恨,她徹底的載在了他的網中,掙脫不開,毫無退路
可秦冠傑卻不一樣,秦冠傑,這個秦府的大少爺,一直都很照顧他倆。
他默默的避開所有夫人的耳目,讓先生教他知識。
他也讓她在父親離世後,還繼續住在秦府裏。
甚至在四年前,求學回來後,一知道她身在苦窯,就四處疏通關係救了她出來。
她和厲戰鋒,都欠了秦冠傑的
可戰鋒,卻要打斷秦冠傑的雙腿。
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厲戰鋒成為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她不能。
李銀川支走寶珠,撐起虛弱的身體,穿上外衣,踉蹌的向著柴房走去。
等她好不容易走到柴房的時候,已經渾身汗如雨下,溫熱的汗水打濕了薄薄的棉衣,冷風一吹,就帶走了她全身的熱,讓銀川仿佛置身於一湖冰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