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劍修的屍骨埋在一座高塔下, 這事旁人細想瘮得慌,親友細想吐血。
甄業章已經吐了第四回了,連日奔波和重傷、合歡毒一起折騰, 最終半死不活地暈在晗色身上。晗色不好推開,又掏了一顆靈珠捏爆把靈力渡給他, 但他還是昏迷不醒。
紀信林施針的手微抖,嘴裏碎碎念:“老甄你振作點, 守住心脈啊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知道的, 我除了醫治人是打不了架的,你要是倒下了, 誰來替你師弟們查清真相和報仇? ”
晗色看了一會情況,問紀信林:“他身上的傷都是因為圍剿鳴浮山麼?”
“是啊,那黑蛟入魔引了天雷, 波及了一堆倒黴催的。”紀信林取三根銀針紮在甄業章腦門上,“他倒黴得最離譜,還被叫去找黑蛟的記憶,那搜魂術最容易反噬施術者,傷上加傷……對了, 曹匿,你的腦子也被人用過搜魂術。”
“嗯。”晗色磕了下犬齒,“那他搜出了什麼記憶麼?”
“老甄找出了三百年前那個守山人周倚玉的模樣, 跟大家都在找的周隱長得一模一樣,還有就是天鼎山的風景……可是隻有大山內部有什麼用呢?仙盟的長老們要的是怎麼進天鼎的情報。”紀信林眼圈紅了些,“那幫老家夥最開始還不相信他呢,雷宗的長老就對老甄用搜魂術了, 真他娘的。老甄一醒,說什麼都要離開鳴浮山,慌慌張張地到村子裏去,卻發現木心死了,你人也不見了,他更慌了,就一路帶著傷找你了。”
餘音在一旁直皺眉:“找他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怕見風就是雨的長老們搜完了他的記憶,覺得曹匿這家夥和鳴浮山拖泥帶水,抓了他去研究。”紀信林施完最後一根銀針,看看甄業章又看看那座高塔,眼淚刷地掉下來,“下山時一行人齊齊整整,現在八個師弟七具屍骨,也不知道最後一個師弟情況怎樣……那個李鳴潮鐵定有大問題,要讓我抓住他,我揍死他!”
他們幾人現在依舊隱身,避在大宅子外的林帶裏,晗色看了一會甄業章,扭頭看向紀信林:“紀仙君,你先在這兒照顧他,我和餘音去那座塔探探。來時我們都覺得那塔不對勁,看著邪裏邪氣的。”
紀信林有些猶豫:“你們行嗎?萬一遇上危險——”
餘音不幹了:“怎麼就不行了?我抱著我哥跑,你們那些師弟沒一個追得上我!”
晗色把甄業章推給紀信林,順帶拍了他兩把腦袋:“不行我們會撤回來,放心吧。仙君你先在這兒,如果看到那個李少爺回他家,你就傳一道召喚術喊我,不會打架會使召喚術嗎?”
“……當然會了,老子是名門正派出來的!”
“那我們去瞧瞧了。”
紀信林跟他兜裏的刺蝟一樣容易炸毛,晗色拍了兩把便走,快步朝那高塔而去。
餘音寸步不離,也有些猶豫:“哥哥,這裏的人和事都很奇怪,這趟混水你真的要踩進去嗎?”
晗色沒有耐心磨嘰,他直接到了村中心的高台下,仰頭看那些光著膀子建塔的村人嘀咕:“中午來時,這塔還隻有六層,現在都快建到七層了,怎麼就剛剛好都是七?”
餘音怔了下,也仰首去看:“七層高塔,七個仙修,倒像是什麼獻祭的邪術。”
“是很邪門。而且這時間也經不起推敲,平地起高塔,再快也要費好一段時間。甄業章他們來到這村子才三天,聽紀信林的說法,那李少爺最快也是昨天才把其他師弟帶了出去,他不可能算得這麼仔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