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運轉了一下靈力,發現現在動起來,靈脈也不會像最開始那樣沸騰得難受。
他伸手摸摸躺在自己心頭上的腦瓜子,對來日兩人的關係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矛盾擔憂。
啞巴黏人地和他廝磨,耐心地等待著一個時辰就發作一次的合歡毒。他等著等著,等到腦子裏都已經默數過一千株小枸杞草了,壓著抱著的真小草身體還是沒發燙,也就沒反應和索求了。
啞巴以為是自己太心急數的快了,便伸手摸到晗色的腰渡進去一些靈力。隻要一運轉靈力,晗色便不堪重負——前頭的三個時辰他就是這麼幹的。
但這回晗色毫無起了欲的反應,隻是發著呆憂心忡忡地捏他的後頸。
……難道是合歡毒解了?
這個念頭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劈得啞巴欲哭無淚。才三個時辰,就這樣?
合歡宗,你們好像不太行。
正生無可戀、萬念俱灰、準備另謀出路的啞巴忽然看到晗色左手腕上那條討人厭的紅繩亮了起來,紅色的光芒在這昏暗的地下室裏刺眼異常,意味著甄業章那廝已經在來的路上。
他嫉妒又憤恨別的野男人給晗色設下的羈絆,可當他看到晗色的眸子裏沒有被紅光照出半分光彩時,他的心又蜷了起來。
因著看不見,晗色反應不快,遲緩了一會才感覺到左手腕上的異樣:“餘音,我手上那條紅線是不是亮了?”
啞巴私心想壓著他再幹最後一回,但看到他臉上的欣喜神情,隻好盡數憋回狗肚子裏去,忿忿地在他臉上輕劃:【是,也許他們很快就到了。】
寫完他掐著他的癢癢肉撲上去一頓狗啃解饞,晗色避之不及,根本找不到逃脫的法子:“好了好了,哈……你讓開,我要換回曹匿的樣子。”
啞巴戀戀不舍地鬆開,抱起他放在大腿上擦拭一身的狼狽,再去拿丟在地上的破衣爛衫,黏黏糊糊地給晗色穿上。
晗色穿回衣服,安心了不少:“我的乾坤袋呢?”
啞巴直接把老大一顆靈珠放在了他掌心裏。
晗色便握著靈珠運轉靈力,回想小鬆鼠田稻教他的換形術,施行間啞巴挨過來親他的唇。他想著待會他就不是頂著這副好看的皮囊了,便索性任由對方親,當做最後的“分別”。
餘音當初收好了那張周隱的畫像,晗色覺得他能接受和自己翻雲覆雨也有這副原本皮囊的原因。待會要把模樣變得更醜一點,屆時餘音肯定下不了嘴了。
換形術施展得很順利,他也收斂好了自己的妖氣,偽裝出了一身凡人的濁氣。大功告成後,對他吻得難舍難分的家夥果然放開了他。
晗色心裏唏噓,正想起身下床榻去,臉忽然又被對方捧住了。
啞巴和他額抵額,細細密密地親著他這張新的臉,最後又撬開了他牙關闖進去,同時略帶粗魯地在他後背上寫字:【解完毒後不許忘記我們之間的美好。】
晗色看不見的瞳孔縮了一下,等啞巴親完,兩人的呼吸交錯,他牙齒有些打戰:“餘音……我的換形術沒錯吧?我現在是曹匿的樣子對不對?”
啞巴摸摸他的眼睛,拉起他的手在掌心規規矩矩地寫:【沒錯。換了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晗色眼皮跳了跳:“哦,是不是因為這裏很暗……”
【我看得到你,你依舊還是我的晗色。】
他說不出話來了,心髒急劇地砰砰。
一陣天旋地轉,他不知道要從何問起,忽然就在這時聽到了頭頂上傳來巨大的聲響。
啞巴抱住他滾向地下室的角落,把他抱得死緊,等待審判一樣等待。
大約過了一刻鍾,晗色在這陌生人的懷抱裏聽到了紀信林的呼喚聲:“曹匿!曹匿!你在裏麵嗎?”
這一場奇妙混亂荒唐的合歡之旅過去了。
半個時辰後,修士與妖的小團體終於聚到一起,紀信林嘰裏呱啦倒豆子一樣把他們這一天半的經曆說給晗色聽,大意就是他們忙著疏散山村裏的凡人,以及因為狐妖潛離出了事,才耽擱了撈他的時間。
紀信林坐在他旁邊想把脈,但晗色不讓,他隻好嘴裏叭叭個不停:“我是以為你護著村民撤退到了哪個安全的地方,直到亂糟糟地都安頓好了,才發現哪也找不到你,這才覺得你可能被困在哪個旮旯角裏了,對不住對不住。”
甄業章說話便簡短得多:“對不起……我因著傷勢行動不便,沒能及時救出你。”
晗色把手揣在袖子裏搖頭:“沒事,隻是在地下室裏睡了一天而已。嗯,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邊的啞巴歪了腦袋看他。
“好!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僅講義氣,修為還深藏不露。果然,宗門外的人世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你一個散修都這麼厲害,我和業章都自愧不如。”紀信林笑起來,“看你氣色好像也不錯,雖然眼睛是短暫失明了,不過這不是大事,別擔心,這是透支體力後的一個後遺症,好好修養一陣子就能恢複如初。對了,你身邊這位新的兄弟又是哪位?”
甄業章咳了咳:“這位也是妖。曹匿,這位也是你的同伴?”
紀信林震驚,但不似之前那麼害怕了。
啞巴知道自己早晚會暴露,他也存了壞心,想看看他怎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