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關係(1 / 2)

在萊辛大街和第九大道的交口處,艾飛的汽車停了下來,路邊的餐館裏燈光明亮,老式的留聲機中傳出的陣陣爵士樂在他聽來無比的陌生,不過,肚皮餓得咕咕亂叫,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走進餐館,裏麵一片烏煙瘴氣!寒冷的冬夜裏,餐館中門窗緊閉,彌漫著濃烈的焦油的味道:這得是多少人抽多少煙之後的成果啊?

艾飛心中暗罵,眼神在人群中來回掃了幾遍:這個時代的餐館和艾飛在電影電視中見到的餐館有著很大的區別,首先說,麵積要小很多,相當的逼仄,進門左手邊是一條從門廳一直通向最深處的吧台,大多數客人都是在吧台前就坐。

中間是走道,沒有女服務員,幾個黑人穿著白色(黃色?)的工作服員來回服務,把客人需要的東西送過來;右手邊是一排的餐桌,桌上放著很小很小的燭台,裏麵的蠟燭點燃著,與其說是照明,不如說是增添氣氛來得更加合適。

餐館中的客人不是很多,都集中在吧台上,一個個油頭粉麵——這可真是恰當的比喻,在艾飛看來,他們頭上抹著這麼多的發蠟,簡直是蒼蠅落上也要摔跤了!一隻手夾著香煙,一隻手端著酒杯,用一種在艾飛看來無比滑稽的動作和舉止在交談著。

一個黑人小夥子把餐盤托在耳畔,輕巧的從陰影中走出來,一個沒有注意,正好撞到艾飛的側麵,即使他身手還算靈便,餐盤中的碟子還是落地了,一大塊煎好的牛扒還有幾片綠葉菜掉在了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

小夥子嚇得一個激靈:工作中有規矩,類似這樣的情況,這份菜的錢是要從自己的工資中扣除的!上帝啊,這個月基本上要白做了!

巨大的聲響把周圍的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餐館中一片寧靜。人們紛紛扭頭看過來,眼神中寫滿了問號:第一是因為這裏居然出現了一個亞洲人麵孔?第二就是因為他這副奇怪的打扮了。

艾飛的身上還穿著剛才去拜會克林特太太時穿著的西裝,一身黑色,這樣的一身衣服隻有在出席葬禮的時候才會穿著?還有他的頭發,這是什麼啊?蓬蓬鬆鬆的,看起來太難看了,而且還不自然?

艾飛尷尬的一笑,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一個洪亮的大嗓門響起:“見鬼,安迪,瞧你做得好事!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了!不要再想拿你的工錢了!還不快點給這位紳士……”

聲音戛然而止,餐館的主人出現在艾飛麵前,這是個身材粗大的白人壯漢,待他走近了看清楚艾飛的容貌,也有點發愣:“…………”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這份打翻的牛扒的錢,我會負責賠償。”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來到這裏的總是客人,壯漢猶豫了一下,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麼:“見鬼,安迪,還不去做你的工作?”

把黑人服務員趕開,他又注視了艾飛一會兒:“那麼……先生,有什麼是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我有點餓了。能不能在這裏用餐?”

壯漢可能是餐廳的老板,不自然的回頭看了看坐在吧台前的客人,還好,美國人這點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沒有直接因為他是日本人就表示不滿,一個個的扭過頭去。他這才點點頭:“歡迎您的光臨。”

點了一份牛扒,幾片麵包,還有一杯咖啡,他也顧不得別人驚奇又疑惑的目光,風卷殘雲一般用完了晚餐:“對不起,結賬。”

“哦,4.75美金。”

艾飛拿出一張5美金的紙幣遞過去;看到手中的錢包,他的怒氣又上來了:該死的美國警察!把我的錢包換走了,居然還給我這樣一個破玩意兒?恨恨的把錢包收起來:“喂,不找錢嗎?”

“哦,對不起。”一個白人服務員掏出一個25美分的硬幣放在了桌子上。

“謝謝您。”艾飛起身走人,他剛剛離開,餐館裏就熱鬧起來:“看他的樣子是亞洲人?”

“日本人!”服務員為沒有能夠得到艾飛的小費可能有點不高興:“該死的民族!珍珠港之後怎麼紐約還有他們的身影呢?不是都被趕到聚居區去了嗎?”

“玎玲!”一聲輕響,吧台上一個經常來的老主顧拿出一個25美分的硬幣放在桌子上:“丹,這是我替那個日本人和我自己給你的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