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裏隻剩下賀慈一人。
安靜的環境讓人精神更加集中。
他手上戴著楊輕寒重新為他做的牛皮手套,往那屍體裏一掏,隻掏出一捧爛得細碎的屍肉,內髒全部被損壞,根本查不出什麼。
屍身裏的骨架完整,骨頭白色且健康,沒有中毒的痕跡。
若要查出屍體的死亡時間,就需要查看屍體身上的屍斑、屍僵等情況。
可這具屍體,全身上下隻有頭顱是完整的,很難以平常的手段去確定死亡時間。
賀慈脫下手套,摸了摸屍體頭顱的溫度。
頭顱早已冷僵硬了,麵色青黑,掰開眼睛一看,瞳孔散大,固定,人至少已經死了有三個時辰。
他撿起屍體上的一朵花仔細查看。
“這花好像是……”
突然後腦勺遭到一擊重擊,他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此刻,祠堂內。
宋司年和楊輕寒並排坐在羅漢椅上。
錢二負責一一將劉府的人帶進來問話。
趙三心思細致,專門負責記錄。
劉長青是堯城有名的書畫家,一直沉迷於畫畫,靠畫畫為生,一副畫曾經賣到一萬兩黃金的高價,前來求畫的人絡繹不絕,在堯城乃至大梁都頗負盛名,可惜早年喪妻,又無子女,年逾四十才娶了夫人李氏。
李氏比劉長青小十歲,出嫁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直仰慕劉長青。
後來死了丈夫,經人說合,才改嫁進了劉府。
劉長青此人,除了過分的沉迷於畫畫以外,算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
劉府人口並不多,加上主子下人雜役一共也就十來個人。
楊輕寒將小廝丫鬟問完了,都沒有疑點。
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劉夫人李氏。
李氏坐在對麵的椅子上,保養得宜的臉上淚痕猶在。
她今日沒有化妝,眼角細紋清晰可見,一隻手不停的撫弄著眼角。
“宋大人,我夫君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們不去查案,還在這兒問什麼?”
宋司年淡淡開口,“我們坐在這兒,自然有坐在這兒的理由,不然,我們也可以請劉夫人到府衙坐一坐。”
李氏臉色微僵,“大人有什麼話隻管問就是了。”
宋司年十指交叉的放在交疊的雙腿上,淡淡道,“劉夫人,昨日你在哪兒?”
李氏悲戚道,“妾身一直在府裏。”
宋司年又道,“劉長青呢?”
李氏哭了一會兒,才道,“老爺昨日本來邀請了友人到府中做客,可後來又出門兒了,老爺興起的時候一向說走就走,是以昨日妾身也沒有多問老爺去了何處。”
宋司年道,“哦?那麼,那位友人是誰?”
李氏抽泣了一下,抬起紅彤彤的淚眼道,“住在西市的葉公子。”
說到西市,楊輕寒敏銳的挑了挑眉,“哪位葉公子?”
李氏道,“就是西市葉寧秋葉公子。我家老爺一向喜歡結交書香好友,那葉公子雖然身份卑微,又是個盲人,但卻彈得一手好琴,老爺與他一見如故,引為知己,便經常邀請葉公子來家裏做客,昨日恰逢妾身生辰,老爺本來邀請了葉公子到府內彈琴會友,後來不知怎的,老爺一大早就說要出去一趟,到了傍晚才回來,因他回來得太晚,妾身身子不爽利,就喝了安神藥先睡下了,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今日一早起來,就看見老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