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
她被關在這裏,八年不見天日。
早就快忘記渭水河長什麼樣子了。
她隻記得,那清澈的河水,倒映著岸邊的年輕男男女女。
那個男人一身玄墨色冷颯的披風立在渭水河的船頭,身若驚鴻,翩若遊龍,足尖點水,把掉進水裏的她,撈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要死在水裏了。
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他鋒利的眉眼,眉峰底下,一雙柔情似水的眸。
就這樣,她把自己一生都淪陷了進去。
現在想來,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她當初又何必淪陷在那個人黝黑的眼神裏。
“君夫人。”
楊輕寒又叫了她一聲。
她實在看起來太過虛弱,總給人一種,她不睜開眼,就沒氣了的錯覺。
江挽風半掀著眼簾,眼神病懨懨的,透著無力,“你母親……清儀……她……她還好嗎?”
楊輕寒替她將頭發整理好,又將披風係在她脖子上,“嗯,她還好,隻是我父親已經死了。”
江挽風睜大眼睛,“什麼?”
楊輕寒道,“你沒聽錯,大概是四年前,他因為被誣陷通敵賣國,被判了淩遲。”
江挽風半晌沒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才蒼白無力的牽動了嘴角,談不上是個笑,讓人感覺她很無奈。
“我們姐妹的命,似乎都不怎麼好啊……”
楊輕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個女人。
和她比起來,蘇清儀的命不知道好多少倍。
楊世臣對她一心一意,專心為她撫養女兒,她還有一生摯愛她的仁宗,在汴梁宮中,身居高位,過著無憂無慮的富貴日子,哪怕是假死之後,她也能被仁宗追封為皇後,葬入帝陵。
自己和仁宗的女兒,乃是大梁唯一的公主,將來也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而她……
卻在這個大牢裏,無人問津,默默過了八年連兒子也不知道下落。
江挽風的目光慢悠悠的落在楊輕寒身上。
她很是費力的打量了她很久,心緒複雜難辨,“你……你是清儀和老師的女兒,輕寒?”
時間太久太久,她都快忘記這個孩子的容貌了。
現在一看,她的模樣裏滿滿都是楊世臣的影子。
楊輕寒微微頷首,“嗯。”
她嘴角微動,感歎了一聲,“你都長這麼大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還沒有我的腿高呢,如今,都出落成這樣的大姑娘了……真好……真好啊……”
她臉上露出回憶之色,說話有條不紊。
楊輕寒斷定,她根本就沒有發瘋。
所謂發瘋,也許是有人故意捏造的假象,想將她囚禁在這兒。
“君夫人,你沒瘋吧。”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江挽風偏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楊輕寒,定定道,“嗯,我沒瘋。”
楊輕寒眉心微微皺起,“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被關進牢裏?”
江挽風抿了抿唇,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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