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初陽承認,辛縝是個值得讓他放在心上的對手。
不過,現在嘛。
他甚至懶得多看他一眼,抱緊了懷裏的楊輕寒,含笑看著麵前神色緊張的四人,隨後,猝不及防的往後縱身一躍。
“娘親!”
孩子稚嫩的聲音炸裂一般響起來。
辛縝隻感覺頭皮一陣發麻,眼前有瞬間的空白,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憑借著本能衝到了懸崖邊上,可即便是這樣瞬移的速度,也沒來得及抓住楊輕寒一片衣角。
他隻能無力的看著楊輕寒往下墜落,腦子裏根本來不及想別的。
他隻知道,寶兒不能死,不能離開他,他不能沒有寶兒!於是,他想也不想的隨著她的身影往下跳。
辛真寒呆住。
前一秒,他娘親剛被人拉著跳了崖,後一秒,他爹爹就跟著跳了下去。
他紅著眼眶,小嘴一抿,撒開腳丫子就往懸崖邊跑。
莫羨嚇得瞳孔地震,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家小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衝到了懸崖邊上。
如果不是宋司年,隻怕小主子已經衝出去了。
可他才剛慶幸片刻,就聽到宋司年陡然間痛呼一聲,緊接著,小主子連帶著宋司年也一起墜了崖……莫羨直愣愣的瞪著雙眼,這下是徹底慌了,他嚇得手腳有些發軟,良久才咽了咽口水,“怎……怎麼辦……都……都跳了……”他匆忙趴到懸崖邊上,往下一看,空蕩蕩的懸崖,哪兒還能看到人影,一連串兒都跳了,啥也沒有,隻餘濃稠的墨色,深淵一般,呼嘯著詭異而滲人的風聲。
莫羨坐在崖邊,不禁開始認真思考,要不,他也跳一個?
……“咳咳咳!”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楊輕寒感覺自己恢複意識的時候,四肢百骸割裂一般,疼痛無比,仿佛又有數萬根細密的針刺在她的關節骨髓之中,痛得連綿不絕。
她嗓子幹得發癢,身體像是剛剛從針網裏拔出來一樣處處都是刺痛。
她重重的咳了好幾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令她有些不安的是,四周一片黑暗,環境逼仄,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從地上坐起來,總算感覺自己恢複一點兒精神頭了。
她忍住身體的疼痛,用手摸了摸四周的東西,大概能猜得出來自己應該在一個石洞之類的地方,身下,還鋪著厚厚的幹草。
身上的衣物還在,鼻端隱隱能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摸向自己刺疼的腰間,發現那裏一陣濡濕,仔細摸了摸,血跡未幹,應該是不小心受了傷,不過不是致命傷,而且,有人給她做了不太熟練的包紮。
她愣了愣,手指觸及到小崽子送給她的護身符,那東西,還牢牢的掛在她腰帶上。
她扯開嘴角,撫摸著那小小的護身符,就好像小崽子就陪在她身邊一樣,心裏稍微安定了些。
“有人嗎?”
她問。
空蕩的石洞中發出一陣回聲。
不過並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她拖著病殘的身體靠在身後的石壁上,石壁上雜草叢生,也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什麼蛇蟲螞蟻,但四周太黑了,她現在什麼也看不見,自然也顧不了那麼多。
她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擔心有野獸之類的,於是閉上眼,開始閉目養神。
石洞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
過了一會兒,洞口的方向傳來什麼東西拂開草叢的聲音。
楊輕寒徐徐睜開眼,並沒有慌。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了一個沉沉的腳步聲。
四周依舊很黑。
她伸出手,緩慢張開五指,確定了一件事,她看不見了。
秀眉緩緩攏起。
片刻的慌亂之後,她飛快鎮定下來。
如果來人是敵人,那她還要做出最快的防禦。
她戒備的握住了一個石頭,感覺來人走到了她身邊,帶著風雨的味道,在她身旁坐下,然後將她抱在懷裏。
濕漉漉的頭發耷拉在她脖頸上,冰冷陰寒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