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寒提出其中一個疑點,猶疑的問,“老人家,韓深那晚沒在家?”
若他在家,定不會讓自己的妻子上吊自殺。
畢竟這院子也不是很大,夫妻兩人又同住在一個房間裏,沒理由韓深發現鄭氏有輕生的意思,卻不阻止鄭氏。
韓母頓了頓,老淚縱橫的眸子懵然的盯著楊輕寒,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啊,當時……那天晚上深兒一開始是在家的……後來老婦人睡得早,也就沒聽到他半夜出門去的聲音,第二天發現兒媳的屍體之後,老婦人慌了手腳,一問才知道深兒昨晚因與兒媳吵了一架之後便出門喝酒去了,是老婦人的孫子唯安去尋的他父親回來。”
說到這兒,韓母指了指正好端著茶水進來的小家夥,“官爺,這就是老婦人的孫子,韓唯安。”
韓唯安小腳丫一頓,手裏端著一個木頭做的盤子,抬起頭,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向他看來的楊輕寒,嘴角揚起一個單純可愛的微笑,“漂亮姐姐,我們家裏隻有粗茶,你喝嗎?”
楊輕寒還未答話,就聽韓母怒道,“唯安,你這孩子怎麼不把那上好的龍井拿出來招待客人?”
韓唯安委屈巴巴的嘟了嘟小嘴巴,做錯事一般將小腦袋耷拉下去,端著木盤子便準備離開。
楊輕寒忙起身把小家夥拉回來,笑道,“沒事兒,我什麼都能喝,不用讓小家夥去麻煩了。”
說著,端起孩子盤中的茶杯呷了一口,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孩子泡得很用心,也認真等茶水的溫度適宜了才端進來,是個貼心懂事的孩子。
韓唯安眼裏微微散發著明亮的光彩,眼巴巴的瞧著楊輕寒。
楊鳴也笑嘻嘻的把茶水喝了。
韓唯安見幾個大人沒有再責備他,他才放了心,小心翼翼的坐在祖母房間角落裏的一個小凳子上,乖巧的聽幾個大人說話。
韓母沒好氣的瞪那孩子一眼,沒什麼好臉色。
楊輕寒默默將韓母的表情看在眼裏,沒說話。
韓母又將鄭氏平素的品性說了一番,原來那鄭氏當真是個嫻熟聰慧識大體的女子,也從來不嫌棄韓家貧窮,嫁到韓家之後,盡自己的能力幫襯著韓家,倒是韓深,有些配不上鄭氏,他有著讀書人的胸懷,在科考中又沒有掙出個名頭,沒幾年便變得懷才不遇鬱鬱寡歡。
鄭氏剛剛嫁過來那幾年,想著韓深沒有功名也就罷了,可以靠娘家學習一些商道,不入仕做生意也是一樣的能活下去,但韓深是個讀書人,清高自傲,看不起商人,從不將心思放在生意上,後幾年,鄭家也漸漸的不待見這位清高的姑爺,沒多久也與鄭氏鬧得斷絕了關係,鄭氏也沒放在心上,隻拿出自己的嫁妝補貼韓家家用,一心想著拿錢供韓深讀書求功名,將來好讓日子過得好些。
這一供,便是兩三年。
可誰知,夫妻間的一次小口角,卻讓溫柔的鄭氏決絕的選擇了懸梁自吊。
韓母苦笑一聲,“官爺,我那兒媳是個性子柔順溫婉的,絕不可能是個瘋婦,她向來溫柔,伺候夫君,體貼用心,幫襯韓家,盡心盡力,未有怨言,在老婦人麵前說話聲音都是細聲細氣的,哪裏會做出發瘋的事情來?
她嫁進韓家四五年,伺候我老婆子也沒有半刻不用心的,她……她絕不可能發瘋自殺啊……官爺明鑒,定是那程安玉殺了她!就是程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