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一邊笑嗬嗬的解釋,“每天死的人那麼多,這件事都過去一年了,誰還記得清楚他是怎麼死的呢?
隻是當時韓家那位公子死得突兀,誰也沒想到他會為了娘子殉情,所以小人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兒來著。”
說完,表情尷尬的垂了垂頭。
楊輕寒眸色幽幽,轉身對阿金道,“暫時把錢老板收押,先關進牢裏。”
阿金一聽,勾起嘴角,“這事兒交給我來辦!”
一個眼色過去,幾個衙役粗暴的將錢岱從地上拉起來。
錢岱一聽,不樂意了,在地上使勁兒掙紮,“我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憑什麼要關我!禦察司也不能隨便關我們這些不犯事兒的小老百姓吧?
關我也要有個理由不是!今兒你們不拿出一個理由,我死也不進大牢!”
阿金可管不了那麼多,楊輕寒不說話,就是放任他處理。
平日裏他最擅長的就是處理這些不聽話的人,因而三拳兩腳下去,錢岱便泄了氣一般服服帖帖的被拉了下去。
臨走前,阿金攢了個笑,恭恭敬敬的對楊輕寒道,“楊少卿,你放心,我保證不對他用刑,隻把他關進大牢。”
楊輕寒點點頭。
禦察司的事情一了,楊鳴有些心疼的看了看站在原地發呆的楊輕寒,“小寒,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這都多少日子沒有好好合眼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楊輕寒怔愣了一會兒,心事悠悠,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遠在邊境的辛縝,聽到楊鳴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笑了笑,眉眼間氤氳著一絲淡淡的疲累。
她是感覺有些累,但是一想到程安玉還處在昏迷中,心裏又放心不下。
“大哥,我還得去看看程安玉。”
楊鳴忙道,“小寒,我跟你一起去。”
“嗯。”
兩人又一道去了專門為程安玉辟出來的監牢,裏麵環境比其他潮濕的牢房要好上許多,裏頭放置著一張簡單的木榻,上麵有楊輕寒專門讓人給他準備的被褥和枕頭。
程安玉渾身是傷的躺在榻上,睡得很不安穩,眉心緊緊揪著。
楊鳴心情複雜的盯著他的麵容,幽然感歎一聲,“自從認識他之後,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狼狽的一麵,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管處在什麼樣的境地,他總是不慌不忙,氣度從容,讓自己顯得十分體麵。”
楊輕寒伸出手探了探程安玉滾燙的額頭,“他還沒有退燒,看來還要再等等。”
楊鳴長長的歎著氣,“嗯,小寒,那我們先回去吧。”
楊輕寒輕輕頷首,替程安玉掖了掖被子,然而就在這時,程安玉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兒痛苦的囈語一聲,“韓深!”
楊鳴意外的瞪大眼睛,“安玉,你醒了?”
塌上的人卻緊緊抿唇,不再說話,隻不住的搖著頭,一臉痛苦的神色。
楊輕寒凝眉,目光看向昏睡中的程安玉,在木榻邊半蹲下來,放軟了聲音,“程安玉,你醒醒。”
程安玉迷蒙之中將眼簾掀開了一條細縫,也不知他有沒有看清塌邊的人是誰,隻見他眼裏含情脈脈,虛無空茫的看著楊輕寒的麵龐,嘴角緩緩彎起了一個細細的弧度,他嘴角翕合,呼吸輕輕淺淺,似乎說了什麼,又好似什麼也沒說。
楊輕寒貼近他的嘴唇,仔細聽了一會兒,實在沒聽到他的夢話。
再一看,塌上的人又緊緊閉上眼囫圇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