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慈俊臉白得駭人,眼睛四處一掃,搬起角落裏一塊大石頭,就往人群裏衝進去砸在一個男人後背上。
那人後背被襲,回過頭來,手上青筋暴起,揮動手中長劍用力朝賀慈頭上砍去。
賀慈駭得呆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劍刃向他麵門落下。
楊輕寒分身無暇,卻還是注意到賀慈的狀況。
她厲喝一聲,“賀慈!小心!”
賀慈回過神來,但已經再沒有反應的時間。
緊急之下,楊輕寒隻能將手中唯一的武器扔出去,撞開那把長劍。
刀劍相撞,火花四濺,驚險萬分。
賀慈頭皮一陣發麻,雙腿一軟,徹底攤在地上,“大小姐,我……我隻是想幫你……對,對不起……”沒了武器,楊輕寒漸落下風,很快,便別人擒住。
守衛們不敢小瞧這個會武功的女子,用繩索將她五花大綁,送到柏霖麵前,“大人,抓住這個女人了,大人想怎麼處置她?”
柏霖一直在旁觀楊輕寒的身姿,這麼多年,頭一回有個女人能讓他眼前一亮。
他走到楊輕寒麵前,認真打量她平靜的小臉,臉上帶著一抹好奇的笑,“奇怪,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怕呢?”
楊輕寒目光沉靜如水,掀開濃密的睫羽,淡淡的與這個大魔頭對視,“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便是一死。”
柏霖覺得楊輕寒很有意思,至少,在天宮這麼多馬鹿達中,眼前這個女子是唯一一個麵對地獄卻無半點兒畏懼的。
“死有很多種方法,更有一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死法,我很想看看,到那種時候,你還會不會保持現在這樣的冷靜。”
楊輕寒嗬笑,沾染鮮豔血痕的小臉,表情依舊平靜無波,“拿我做試驗?”
柏霖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
賀慈眼裏憤怒翻湧,氣得俊臉發紅,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很快,就被幾個守衛粗魯的按在地上。
他痛苦不迭的嘶吼一聲,“柏霖,你放開大小姐,有什麼就衝著我來!柏霖,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瘋子!衝我來!”
楊輕寒回頭看了賀慈一眼,他倒在地上,瘦弱的身體仿佛能被一陣風吹走,心裏微微酸澀。
在這個地獄般可怕的地方,賀慈一定過得很苦吧。
那麼,就讓她,來替他結束這一切。
她重新看向柏霖,風輕雲淡,彎眸一笑,“好啊。”
一句酥軟人心的好啊,讓柏霖久無波動的心湖似投進一顆小石子,微微蕩起漣漪。
但他決不允許自己對一個女人心軟。
他目色冷寒,略略思忖,便讓人將楊輕寒帶下去,和賀慈一齊關進一個鐵籠般的石室裏。
另外幾個女子哭天搶地的被人抓了回去。
哭聲漸遠,最後消失,整個石室重新恢複安靜。
賀慈整個人都是懵的,渾身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般靠在石壁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後背直冒冷汗。
楊輕寒揉了揉受傷的手臂,在安靜的環境裏,沉沉的吸了一口涼氣。
賀慈像是忽然驚醒,快速回過神來,爬到楊輕寒身側,憂心忡忡的問,“大小姐,你的傷怎麼樣?”
石室裏光線很暗,隻有石壁上一盞油燈的燈芯在空氣中微微晃悠。
賀慈淚水模糊了眼睛,看不到清她身上臉上的傷,焦急如焚。
楊輕寒笑了笑,撩起袖子,雪白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青紫,衣衫破裂,散落著幾處刀傷,不過,衣服和臉上那些血都是別人的。
“你別擔心,我沒事。”
“可是你的手……”賀慈失魂落魄的跪在她身側,大狗狗一般,靠在她手邊,內心越發自責愧疚,“對不起,都是我不爭氣,我原是看那個人要用劍刺你,所以情急之下才想幫幫大小姐,對不起,我太無能了,如果不是我的無能,我也不會連累大小姐受傷……”他臉色灰白,懊惱的抱住腦袋,用力撞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