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寒將他抱住,安撫的撫摸著他的後背,“已經過去了,別再說了,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隻是被人逼的。”
賀慈終是忍不住,哭道,“還不止這些,柏霖他讓人把他們關起來,不給他們喝水,看一個人隻吃大米能活多久,又隻給一些人喝水,不給吃的,看他們能活多久,聽說最長的一個人活了快六十天,煙氣的時候整個軀體幹癟得像一根枯木。
大小姐,我真的要瘋了……他們把野獸的血灌進人的身體裏,排異反應強烈到兩個守衛按不住……他們,都是禽獸!”
賀慈說不下去了,喉嚨哽咽堵塞,難受得差點兒暈厥過去。
楊輕寒輕拍著他的後背,隻覺得後腰上一陣刺痛彌漫開來,濕潤的血跡順著她的長褲往下蔓延,一點一點滲進石頭縫裏。
她艱難的開口,眉頭緊緊擰起,“賀慈……”賀慈睜開猩紅的眼眸,在昏暗的燭光下,這才注意到楊輕寒的小臉蒼白如紙。
他慌忙將她拉過來,急道,“大小姐,你怎麼了?”
楊輕寒舔了舔幹燥的唇舌,“應該是後腰上的傷口……”賀慈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將楊輕寒轉過身子,撩開她的上衣一看,果然後腰上一條長長的劍傷從左至右,鮮血淋漓。
他腦子嗡的一聲,表情瞬間呆滯。
這是怎麼了?
大小姐什麼時候受了這麼重的傷?
賀慈憤慨的皺著眉頭,飛快從地上爬起來去瘋狂敲門,“柏霖!柏霖!柏霖!給我傷藥!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給我藥!”
喊了很久,無人應答,拳頭上砸出了血也沒有人搭理他。
賀慈崩潰得抖著肩膀,眼底淚水洶湧,狠狠打了自己兩耳光!“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大小姐根本不會受傷!”
楊輕寒輕笑一聲,趁現在還有神誌,對賀慈道,“賀慈,你冷靜一下,先幫我包紮止血。”
賀慈頹然的跑過來,指關節處全是鮮血,“好好好,我先給你止血。”
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是一個大夫。
雖然沒有金瘡藥,他也能用最快最有效的法子替她止血。
楊輕寒艱難的轉過身體,趴在地上,自己將上衣的衣擺撩起。
賀慈解開腰間白色的腰帶,“大小姐,你忍一下。”
楊輕寒咬著牙,額上沁出一層熱汗,賀慈替她擦拭傷口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
賀慈手上立刻便慌了。
楊輕寒扯開嘴角,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別擔心,我們不會死在這裏。”
石室裏死一般的寂靜讓賀慈終於冷靜下來,他目色肅然,“不知道柏霖那個瘋子會怎麼對付我們。”
楊輕寒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睫毛輕顫,語氣還算輕快,“我來的時候,給阿縝留了記號。”
賀慈替她將腰上的傷口包好,手指微頓。
楊輕寒唇角含笑,眼尾淡挑,“柏霖再瘋,能有阿縝瘋嗎?”
更何況,她早就留了一手,在他們的糧倉裏下了迷藥,大概等上一兩天,隻要他們吃飯,就會中她的招。
以阿縝的速度,應該也已經進了天宮吧。
聽到辛縝的名字,賀慈淡淡的鬆了一口氣,“不管柏霖會怎麼對付我們,我定然會想辦法護大小姐周全。”
“嗯。”
楊輕寒翻過身,腰上的傷縱然痛得她有些難受,但也不是不能忍。
隻要身不死,就還有希望。
她趴在地上。
賀慈眼角泛紅,定定的看著她單薄的肩膀,思忖了一會兒,大手將她撈起來,讓她趴在他腿上。
楊輕寒看他一眼,沒拒絕,她實在沒什麼力氣了,腦袋歪在他寬厚的手掌心裏,虛弱道,“賀慈,我先睡一會兒,我現在需要養精蓄銳,如果柏霖再來,我會想法子擒賊先擒王。”
賀慈閉了閉眼,沉痛的笑了笑,“嗯,大小姐你睡吧,我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