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裏麵,隻有薛蟠是真心為著林鈺高興。
這幾天來,薛蟠整個人都沉默了不少,似乎是為家裏的事兒煩心,轉眼之間竟然是瘦了。
賈母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偶然一次見到了薛蟠,還沒認出來。
過不了幾日就要去參加殿試,林鈺覺得自己走到這一步也就夠了,他是不會去當官的。
有個功名在身就可以了,至於殿試——隨緣。
隻是還沒等他參加殿試呢,薛家那邊又出事了。
薛瓚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當初那死鬼馮淵的家奴,再次告到賈雨村那邊去,說是薛蟠打死人,還誣陷旁人,這是重翻舊案,按理說是不能成的,可是薛瓚現在把持著薛家,就是要把薛蟠置於死地。
隻要薛蟠沒了,薛姨媽哪裏還有什麼依仗?整個薛家,順理成章地就落到他的口袋裏。
原本是想著把薛蟠喂成個廢物,沒成想他竟然還跑了,生恐橫生枝節的薛瓚一不做二不休,來了個絕招。
即便是薛蟠遠在京城,都要回去受審。
官府的人鬧著要來榮國府拿人,賈雨村那邊才是真的難辦了,這四大家族內部之間的傾軋,他一個外人是很難插手的。可是現在薛瓚偏偏要用他……
到底還是王熙鳳反應快,找來薛蟠將事情商議了一下,便寫信給了王子騰,希望他再幫忙給薛蟠脫罪。
薛蟠遭到多重打擊,整個人鬱鬱寡歡,林鈺卻叫了他來,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若是他有改過自新的心思,便能給他個好的解決方法。
都到這個時候了,真像是一場繁華大夢醒,薛蟠先有喪父之痛,後又經曆過盧家跟薛家之間的暗地風雲,之後那死鬼馮淵得了癆病,仵作也該是查得出來的,不知道怎麼就扣在他頭上了,現在連他親娘都跟薛瓚亂搞一氣,薛蟠就跟忽然大徹大悟了一樣,痛苦了一回,竟然真的開始改變了。
“你叔叔是個有狼子野心的,當初你說那馮淵是得了癆病死的,府衙裏難道沒仵作驗不出來?這髒水平白地扣到了你頭上,怕是當初就是你叔叔算計著你,好歹你娘那邊娘家還有個九省統製王子騰,保得住你的命。興許那個時候你叔叔就想除掉你了,隻是沒成功。現在這事情,你舅舅固然能解決了,可是留著個把柄給人卻是後患,我且給你個建議,立刻去金陵府。我將修書一封給賈雨村,事兒能不能成就要看你造化了。你隻記得,那馮淵真是癆病死的?”
林鈺問了這一大串話,其實早已經是成竹在胸了。
他這樣一分析,薛蟠頓時如醍醐灌頂,明白了個完全,同時肯定道:“他就是病死的!”
仔細地看了薛蟠很久,林鈺隻道:“我信你,你去吧。”
相信這一次薛蟠若能活著回來,定然是另外一個薛蟠了。
林鈺也覺得感慨,薛家危機若能解決,薛瓚若能除去,之後就隻剩下一個太子了。兜兜轉轉這幾年,薛蟠終究還是能掰回來。
他心裏挺感慨,收拾收拾去了殿試,第一次見到了皇帝,隻是他的成績並不是所有人之中最出眾的,當初的答卷也不是最好的,甚至也不是有後台的,康熙隻問了他一句,知道是林如海家的便沒再問了。
下來林鈺覺得奇怪,左右康熙的態度很見鬼。
出宮的時候,宮門外卻是有鄔思道在一旁等著,看著沒人注意到,林鈺便靠過去了。
鄔思道一拱手:“公子果然是一甲,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