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還納悶著呢,隻道一聲“同喜”,便聽鄔思道道:“皇上恐怕沒問您什麼話吧?林大人現在在四川那邊樹敵多著呢,您這邊低調低調也好。”
拍拍林鈺胸口,鄔思道做了一副“你懂”的表情。
林鈺一怔,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原來是走個過場的。
想來四川那邊出事,太子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康熙怕還是對太子有那麼幾分念想,或者是現在不會處置太子。真要想報仇,便必須連著太子一起給搞垮了,要廢的功夫,可大了去了。
看林鈺一副無聊又無趣的模樣,鄔思道以為他是在耿耿於懷,正想要安慰兩句,不料林鈺已經喜笑顏開。
林鈺巴不得這樣,反正現在不入仕,這邊跟林如海算是有了交代,以後也多一個退路,他要趕緊著去忙活四川那邊的事情,這邊他背著個功名,回頭還可以帶走黛玉,前幾日寫回揚州的書信,林如海也應該收到了。
他告別了鄔思道,便回了榮國府,自然少不了被詢問一番。
林鈺隻如實說了,隱約看得見那些人眼底幾分幸災樂禍,還要假惺惺地安慰,也不理會。
沒三日,林如海那邊便來了信,竟然說是病重,要林鈺帶著黛玉趕快回去。
黛玉是嚇了個掉魂兒,一直抹淚,林鈺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之後再一看信,卻是藏頭的,乃是裝病,懶得想再多的理由,說是病了,黛玉回家正好合適,兩家人麵子上也過得去。
於是林鈺在榮國府待了沒一個月,便帶著黛玉乘船南下,回了揚州。
揚州金陵極近,消息也來得快,薛蟠那邊正在翻案,薛瓚背後支持著馮淵那貪財家奴,但是薛姨媽這裏跟薛瓚已經鬧翻,王子騰這邊給賈雨村施壓,更有林鈺寫過去的信,這一下賈雨村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他隻要加一塊磚頭上去,薛瓚就隻有死路一條。
又因為上次在四川辦事不利,薛瓚對太子來說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再加上薛家內囊上來,也不見得有以前光鮮,太子自顧不暇,懶得理會薛瓚,現在薛瓚除了自己手中握著的東西,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馮淵之死一案重查,香菱被拉去作證,當初的仵作被嚴刑拷打,才知道是收了薛瓚的賄賂。
這一來,反倒是薛瓚被收監。又加上四川那邊的鹽政案追究下來,薛瓚隱約有恕罪並罰之態。
可是他在公堂上惱羞成怒,自知這一回是自己栽了,竟然魚死網破,張口便說了薛姨媽與自己的奸2情,薛姨媽當場麵色,當晚回薛家便懸梁自盡,彼時薛蟠還在獄中,剛剛準備放出來,得知此消息失聲痛哭。
一時之間,薛家倒了薛瓚,沒了薛姨媽,成了金陵笑柄,連著整個四大家族都不光彩起來。
便是寶釵這樣的心思玲瓏人物,也隻有以淚洗麵,極力操持。
薛蟠經此一役,完全變了個樣,忙活了半年,自然又按下不表。
林鈺跟黛玉回了林府,終於算是自在了。
林如海身體不好,本來就在修養之中,也不說自己是好了,公務照常處理,卻將應酬都推掉。沈無鹽倒是來過揚州幾次,不過不多時便走了,偶然跟沈無鹽身邊的丫鬟聊起,竟然說沈無鹽要嫁人了。林鈺也沒多想,依舊賺著自己的錢,薑複現在儼然已經成為林鈺的人。四川那邊的鹽場步入正軌,每日流進賬的都是白銀。
終於到今年深秋,林如海說,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