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點頭。

程楚汐不解地問:“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芊芊是被病毒感染的?”

“告訴了又能怎樣?家屬知道對病情有幫助嗎?”醫生冷靜發問。

程楚汐答不上來。

她知道了又能怎樣?又不是醫生,就連醫生知道了,最後的結果不也如此嗎?

“是什麼病毒?”程楚汐最後一問。

“感冒病毒。”

程楚汐隻覺得五髒俱顫,她不願往黑暗的地方想,可一切都太過巧合,引著她不得不往那方麵思考。

從醫生辦公室離開後,程楚汐去了一趟病房。

房間內已被收拾幹淨,換上了嶄新的床單被罩,屬於芊芊的那些痕跡,被清掃得不留半點。

置身於空蕩的病房,消毒水的氣味縈繞在鼻尖,刺激著眼眶,程楚汐數度深呼吸,壓製眼淚,也壓製胸腔中的憤怒。

“我不幹了,你們找別人吧,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拿之前的錢的,以後不幹了。”

門口忽而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

程楚汐飛快地趕出去,果然瞧見那道並不陌生的背影。

“張姨。”她出聲喊道。

被叫做張姨的中年女人背影一頓,轉過身來,露出訕訕的笑容,“陸太太,你怎麼在醫院?”

程楚汐看了一眼她捏在手裏的錢,道:“我來付你那一天臨時照看的錢。”

“不用了,陸先生那天已經付過了的。”張姨連連擺著手說,“我就先走了,那個,您節哀。”

說完,便逃也似地快步走離。

程楚汐沒有出聲喊她,而是提步快速跟上。

如果她不這麼著急忙慌地離開,程楚汐不會覺得奇怪。

一直追出了醫院,程楚汐才趕超到她前麵,將她攔下。

“張姨,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跑什麼?”

“我……我沒有跑啊。”張姨故作鎮定,“我還有幾家人的錢沒結,在另外的醫院,我得趕著去結了。”

說完,就要越過程楚汐而去。

卻被程楚汐伸手擋住。

“不急,張姨,我跟你聊會兒,就按你做看護的標準收費。”

張姨一臉警惕,“聊、聊什麼?”

“當然是聊一聊我的女兒,她發燒之前的二十多個小時,都是你照顧的。”

張姨驚愕地瞪大了眼,“陸太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懷疑是我害你女兒感染了吧?”

程楚汐彎了彎唇,看不出是笑還是承認,她也沒急著說明,而是握住張姨的胳膊,把她帶到了一旁。

張姨卻被她的沉默嚇破了膽,“陸太太,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呐!我做看護十多年了,從來都是本本分分,憑良心做事的!我怎麼可能去害人啊?”

程楚汐笑了一下,用眼神安撫她激動的情緒,“我沒說你害人。”

“可您剛剛那話不就是在暗示我沒照顧好您女兒,害她感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