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把話挑明,程楚汐沒有急著回應。

從小,她就看著父母如何與外人周旋,後來入了常青,經曆商場,她更懂得有時沉默比話語更能逼人。

張姨果然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幾乎要哭著哀求,“陸太太,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啊!你可以說我做的不好,不給我錢都行,可這殺人的罪名,我扛不住啊!”

“我沒說你殺人。”程楚汐還是用同樣的話安慰。

“可你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

程楚汐笑了笑,“我就是好奇,你見到我轉身就走。”

“我都說了,我要趕著去收錢!”

“是,可我聽到你說以後都不做看護的工作了。”

“有嗎?我沒說啊……”

“張姨。”程楚汐打斷她,是時候不再拐彎抹角了,“我女兒剛走沒幾天,我就聽到你不當看護了,而且一見我就跑,你說,我能不懷疑你嗎?”

“可我真的沒有害芊芊啊!”張姨哭喪著臉,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

程楚汐取出一張紙遞給她,“我知道你不會害她,但我要知道,我不在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話一點出,張姨臉色驟變。

程楚汐乘勝追擊,“我回來的時候,是她爸爸在,他什麼時候到的?除他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人去過病房?”

張姨的唇瑟瑟發起抖來,眼珠左右轉動,明顯猶豫不決。

“張姨,醫生告訴我,芊芊是被病毒感染了,根據你做看護多年的經驗,你覺得,在那種時期,感染病毒和感染細菌的幾率哪個更大?”

張姨張了張嘴,沒出聲,眼淚已吧嗒吧嗒掉落。

程楚汐為她擦拭淚水,再問:“你覺得,除了人為外,要怎麼樣才會感染病毒呢?”

張姨終於崩潰,聲淚俱下道:“我說!我都說!真的不是我!我按照你的吩咐,一步不離地照顧著芊芊,除了醫護人員之外,不讓任何人進來探望!”

“可是,是芊芊她自己要讓那個女人進來的!我說,你交代過不可以,是芊芊說,那是她小時候照顧她的阿姨,她非要讓那個女人進來,我拗不過她啊!”

“再後來,就是陸先生來過,他不見你在,不是很高興,就給我結了臨時看護的錢,讓我走了。就是這些了,陸太太,我全都說了,沒有任何隱瞞,也沒有騙你啊!”

這番話無疑是晴天霹靂。

程楚汐難以回神,一分鍾過去,或許更久,她艱難地問:“那個女人對芊芊做了什麼?”

張姨抹著淚說:“也沒做什麼,她帶了一碗粥來,說是芊芊和她在一起時最喜歡吃的,我也是拒絕了的,可芊芊喜歡,我實在攔不住啊!”

程楚汐的十指已不知何時緊握在一起,指甲掐陷進肉裏,銳痛來得很清晰。

“那個女人叫什麼?”

“叫……我聽芊芊喊她,小什麼……小雙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