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這種時候,陸嘉恒居然還和我說這種話。
我不由得呼吸一窒,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不。
與其說是反駁,不如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平心而論,他幫我報仇,給我證據,次次危險照顧我。
光是救命之恩,他要是願意,以不那麼君子和光明磊落的手段,挾恩相報,我都沒有辦法,我不得不從。
可他沒有。
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他。
我們之間好像從單純的利益交換關係,變得越來越複雜。
從他第一次幫我不要回報時開始。
從我習慣性的依賴他開始。
直到此刻,他問我,什麼時候能為他著想一次。
我心跳都下意識的加快,心頭異常慌亂,總覺得在這樣一次次的危險遇難中,不僅僅是我受傷,也不僅僅是我和劉誌明汪瑩瑩陰謀算計。
好像還有什麼事,是我忽略了的。
我忽略了什麼?
我抬頭,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陸嘉恒,眼角有些酸澀。
最終,隻能低下頭,低聲說:“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他按住我的肩膀,沉聲道:“你以為我在江城這麼久是為了什麼?你以為我隻想和你春風一度?那我大可給你證據,或者直接幫你報仇,我大費周章在這裏站穩腳跟,和新銳搶奪江城的半壁江山是為什麼?”
“童薇,我從來都沒有你、或者說,我從來都沒有他們想的那樣卑劣不堪,如果新銳容不下你,嘉恒事務所,可以是你最後的退路,我亦是。”
“可我還是——”
不等我說完,他直接打斷我:“我可以等。”
我原本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可他卻直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我被迫,不得不直視著他的眼睛,想躲避,都毫無辦法。
那雙眼睛沉沉的注視著我,雙眸漆黑如墨,黑白分明。
一如他這個人。
我閉上眼睛,吸了口氣,壓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悸動,勉強自己,盡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等事情結束,可以給你的,我都願意給,也都會給。”
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似乎用了用力,複又鬆開。
最終,用一種縱容而又無可奈何的語氣說:“童薇,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茫然。
他什麼意思?
他……
不就是想要我嗎?
可我這樣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居然有些難過。
難過於,我們的相遇相識相知,都隻是因為一場交易。
解決完我的事情,我們的交易真正開始時,也是結束時。
到那時,我們之間,就真的徹底結束了。
又和以前一樣,是兩條毫不相幹的平行線。
同在審計行業,我守著江城的一畝三分地,他在京州做他的無冕之王。
永無交集。
這是我最初便知道的事,可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隻想事情快點結束,我和陸嘉恒就再也沒有瓜葛了。
但現在……
一想到這些,我心底就傳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意。
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能就這樣結束。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