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洋見狀,反倒咧嘴一笑,說:“幹什麼啊?見了我像見了狼一樣。”
唐憶菲這才眉毛倒豎地念出了四個字:“你、的、右、手!”
王盛洋看了一眼自己纏著繃帶的右手,蠻尷尬地說:“哎呀,昨天晚上我在家裏逗狗玩的時候,那小家夥一發脾氣居然咬傷了我的手。說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一個男同事也附和著說:“是啊,老大真是慘啊,今天一大早就到醫院去了。上午我還納悶怎麼老大纏著繃帶來上班呢。”
怎麼回事?
從同事的口中,唐憶菲得到了證實——王盛洋的手真是在前一天晚上被他家裏的狗咬傷了,幾乎所有的同事都在上午看到了他的手上纏繞著白色的繃帶。自己隻是因為太過於關注手中的采購報表,才沒注意到這一點。
王盛洋不是戴著青銅麵具的色狼,那麼那個在停車場裏襲擊她的人又是誰呢?
唐憶菲跌坐在地上,同事們都看到她正渾身顫抖著,似乎被如潮水般湧來的恐懼所包圍著。
“憶菲,你沒事吧?”王盛洋伸出纏滿繃帶的手,想要將她拉起來。
唐憶菲像觸電一般躲開了,自己艱難地爬了起來。她的身體還在顫抖,眼神渙散無力,臉上也寫滿了恐懼。
唐憶菲以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著含混不清的話。
“如果身邊有陰謀,那就是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騙我!也許王盛洋就是那個變態色狼,他的右手就是中午在停車場裏被我咬傷的!辦公室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但他們卻全都言之鑿鑿地宣布,在上午就看到了王盛洋手上的傷口。
“對了,自己之所以不得不來到負二樓停車場,是因為電梯的負一樓按鍵壞了。聽說王盛洋以前在大學讀的是機械係,他想要讓電梯的樓層按鍵出點問題,是花不了太大工夫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他們所有的人都在聯手戲弄我!他們隨後會不會做出更可怕的事?天啊,他們會不會在辦公室裏集體非禮我?”
見唐憶菲如此失態,王盛洋幹脆揮揮手,說:“憶菲,你是不是生病了?一定是工作壓力太大,我給你放半天假吧。”
聽到這句話後,唐憶菲像具僵屍一般,抓起辦公桌上的手袋,一言不發,麵無血色,跌跌撞撞地衝出了辦公室。
如果那天恰好有人在市中心的商業街裏張望美女,一定能看到一個披頭散發、雙目無神的女人,從商業街的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像個棄婦一般,精神恍惚。不用說,這個女人就是唐憶菲。
等唐憶菲終於疲憊了,找了張長椅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快黑了。她強令自己鎮定下來,深呼吸,終於,她站起身來,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家裏。
但是即使回到家裏後,唐憶菲隻要一想起白天發生的事,就會感覺渾身不自在。全身上下像是爬滿了無數細小的螞蟻,它們正在偷偷噬咬著她的皮膚,再竭力從咬開的細微傷口中鑽進她的身體裏,鑽進每一根血管,聚集在每一根骨頭上,然後興風作浪……
唐憶菲木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就連白貓悄然跳到她的膝蓋上,她也恍然不知。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抽得嘴唇發麻、舌頭發苦,口腔裏全是澀澀的唾沫。她忍不住抽泣,她不想再回公司去上班了,她要離開那間像煉獄一樣的辦公室。
就在這時候,她終於等到了男友陳子言的歸來。
聽完了唐憶菲的訴說,陳子言點上了一根煙,沉默良久。
他將雙手攏到女友的腦後,為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後,慢慢地說:“以一個懸疑小說作家的角度來分析,我並不認為是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聯合在一起來欺騙你。如果真是那樣,紙肯定包不了火的,如果其中有任何一個員工看王盛洋不順眼,隻要偷偷把這事跟他老婆說一聲,他就會死得很慘。王盛洋絕對不可能冒著以後被員工要挾的危險,去買通這麼多手下,而隻是為了在停車場裏非禮你。這樣做實在是沒必要,成本太高了,而且還不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