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憶菲還沒從巨大的驚懼裏解脫出來,她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是那個人打來的電話……”
“哪個人?是誰打來的電話?”
“就是那個戴著麵具的變態色狼!”
“你怎麼知道?”
“他的聲音,我永遠都忘不了!”唐憶菲不禁小聲抽泣。
“他說什麼了?”
“他在電話裏說……我是逃不了的,他說我永遠逃不過最後的審判!”說完這句話,唐憶菲忍不住歇斯底裏地號啕大哭起來。
一聽這話,陳子言頓時感覺雙腿發軟。
天哪,那個人說了“最後的審判”!
一開始聽唐憶菲述說停車場遭遇非禮這事的時候,陳子言並沒注意到麵具人曾經說過“最後審判”的話。現在電話裏重提此事,立刻讓陳子言想起了自己的小說——小說裏,他也曾提到了最後審判的裁決者。
而馮舒之死,也驚人地與自己的小說雷同了。
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冥冥中宿命的安排?為什麼現在這個無聊的麵具人,也提到了最後的審判?
陳子言覺得頭有點疼了。
他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那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回撥過去,已經關機了。陳子言隻好讓唐憶菲關掉手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是,這樣做真的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這隻不過是把頭埋在沙裏的鴕鳥的做法。陳子言覺得頭更疼了。
就在陳子言準備走出臥室的時候,唐憶菲突然從後麵緊緊攬住了他的肩膀,問:“今天的歐洲冠軍杯決賽,誰贏了?”
陳子言沉默片刻後,答道:“不知道,我沒看球……”
“怎麼了?”
“馮舒……他今天死了……”
“啊——”唐憶菲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雖然陳子言對周淵易說,女友根本就不認識馮舒,但其實他撒謊了。他隻是為了保護女友才這麼說的。自從出了第一本書後,他就介紹唐憶菲與馮舒認識了。
不過,唐憶菲隻見過馮舒一麵,回家後就對陳子言說,她對馮舒的印象不太好。
那天吃飯的時候,馮舒太過於喜歡在美女麵前賣弄才華了,甚至忽略了同席的陳子言。在這之後,再與馮舒見麵的時候,唐憶菲怎麼也不願意再一起去了。
從此之後,唐憶菲再沒與馮舒見過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子言也可以算作沒有對周淵易撒謊。
不過,現在從男友口中聽到馮舒的死訊後,唐憶菲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叫聲中充滿了恐懼。陳子言也能理解女友的反應,畢竟今天白天的麵具人已經足夠令她恐懼了,現在又得知他的責任編輯突然間死了,自然會令她心中的恐懼加倍滋生,如雨後瘋狂生長的藤蔓一般纏繞在心間。
陳子言沒再回電腦前繼續寫他的文章——馮舒都死了,他也不確定還有沒有人願意再為他出書。
前路坎坷,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一夜,陳子言一直都躺在唐憶菲的身邊,輕輕地摟住她,不住地說些讓她寬慰的話。可不管怎樣,他還是可以感覺到女友的身體一直在悄悄戰栗,無論怎樣都掩飾不了她心中的恐懼。
——我不能讓她一直處在恐懼的精神狀態中。我答應過她,要保護她一輩子。是的,我必須得做出點什麼!
陳子言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清晨,陳子言叫唐憶菲起床,可唐憶菲卻怎麼也不願意起來。她說她不願意再去上班了,也不敢再走進那部恐怖的電梯,她害怕再次麵對那些虛偽的、有著熾盛欲望眼神的同事,更害怕看到手上纏繞著繃帶的老板王盛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