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康轍正非常“拿錢辦事”地給駱西東剔魚刺。駱西東有一口沒一口的也不餓，兩隻手墊在下巴底下，趴在桌子上看他。
——康轍的側臉太耐看了，尤其是鼻梁和下巴，線條淩利又有型。
邊剔魚刺邊耷著眼皮聽他說話時，眼角跟駱褚特別像。嘴角雖然不像，但是隨著駱西東想哪說哪兒的廢話牽起淡淡的弧度，簡直抓得人挪不開眼。
“像嗎。”康轍眼也沒抬地問。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1駱西東愣愣，反應過來康轍是在問跟他像的那個人，沒忍住樂了。
康轍也笑了下。
“其實也不是長得多像。神似，你能明白我意思嗎？”駱西東抬抬胳膊，用手背輕輕一下康轍的眼角，“還有眼睛這個角度，這裏最像。”
還想借機跟康轍多比較一下駱褚，鈴聲在外套口袋裏響起的第一聲，駱西東就猛地閉上嘴，從桌前坐直。
康轍剛撩撩眼皮，駱西東已經起身把外套夠過來，摸出手機蹲去了湖邊。
是駱褚的電話。他一聽就知道。
這通電話的通話時間很短，從接起到掛斷連兩分鍾都沒到。
內容是駱褚說他下周有個活動要出門兩天，問問駱西東幾號放假回家，需不需要他把時間給錯開。
“隨便。”身後就坐著那麼神似的康轍，駱西東對這通電話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多一點兒，埋著頭朝湖裏又扔了幾顆魚食。
“你這兩天先買票吧。”駱褚也沒在意他到底是不是真“隨便”，交代他，“定下來車次發給我。”
“嗯。”駱西東應了聲。
“吃飯了嗎？”駱褚又問。
“正……”駱西東剛想說話，電話那頭一串賴賴唧唧的哭聲揚了起來。
駱西東太陽穴微微一嗡。
“老婆1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駱褚喊出那兩個他最受不了的稱呼，“你看看寶寶怎麼了1
“老婆”都還好，這聲“寶寶”著實是狠狠捅了一下駱西東的耳朵眼。他抿抿嘴，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
他不能聽駱褚哄他兒子。
“寶寶”原本是他小時候，駱褚對他的稱呼。
攥著手機蹲在湖邊呆了會兒，駱西東明明沒覺得自己在等，也知道等不來，還是沒忍住偷偷又把手機點亮看一眼。
駱褚果然沒給他再打過來，連條微信也沒有。
那聲“寶寶”還在腦子裏轉來轉去。他攥著手機機械地滑了兩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口哨聲，打斷了大腦的複讀。
駱西東扭回頭，見康轍往後搭著一條胳膊靠在椅背上，正在看他。
“過來。”他對駱西東說。
駱西東鼻根莫名就猛地一澀。
吸吸鼻子回到桌子前，康轍也沒問他怎麼了，隻朝他的碗抬抬下巴：“吃飯。”
碗裏是他剛才給駱西東剔好的魚肉。
駱西東看著魚肉搖了下頭：“不吃了。”
他還吃個屁。
本來就不餓，這一通電話的效果就跟直接把手機杵他嗓子眼裏一樣。
“你抱抱我。”他沒坐下，站在康轍跟前不動。
說完這句，駱西東又想起來駱褚有一次衝他發大火，罵他對誰說話都像欠他錢似的，永遠又任性又沒禮貌。
駱西東眼窩一燙。
他也鬧不明白今天為什麼這麼矯情，但還是控製不了迅速發紅的眼眶，望著康轍又小聲補了句：“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