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一宿沒回來。
安晴也一宿沒合眼,哭的視線模糊。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安晴立馬飛奔過去,中途被馬紮給磕了腿,單腿蹦到玄關。
季忱一臉冷淡的走進來,手裏拎著個特別漂亮的行李箱。另外一隻手,包紮的特別厚。
"你手,沒事兒吧,醫生怎麼說?"
季忱冷冷看她一眼,沒說話,直接拖著行李箱開始裝行李。
安晴慌得要命,拚命解釋,"昨天,那個是你領導啊?她怎麼想起來咱們家了啊?"
季忱臉色更黑,扔了幾件還算值錢的襯衫。安晴就這點兒還不錯。甭管自己穿成什麼破爛樣兒,給他買的衣服,都是新品不打折的。
因為他是銷售,穿著出去談生意有麵子,不掉價。
安晴拉著季忱衣角,跟平常一樣,撒嬌示弱,"對不起季忱,昨天是我錯了。我反思了一宿,我不該動手的。但,但你也不能跟別的女人搞到一起。"
季忱咬牙扔下手裏的衣服,轉身,一把推開安晴。
安晴順勢倒地,手紮進那個破爛的鐵藝果盤,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她仰視著季忱,心裏特別害怕,害怕季忱真的走了。那以後,家裏就隻剩她一個人。
再也沒有人聽她說話,再也沒有人陪她一起過年守夜。
"我他媽真是夠了,這種窮幾把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才是頭。你裝什麼無辜,這是道歉嗎,你不就想打我臉,說我跟別的女人睡一塊兒了,我被富婆給包了嗎?"季忱氣的手摸索到一個東西就往牆上砸。
陶瓷片蹦起來,砸中安晴後腦勺。
他指著安晴,所有的怒火都竄了出來,"對,我他媽的不是個好東西。我他媽的就想過兩天好日子我有什麼錯,男人至死是少年,我想闖一闖拚一拚,我想要一個機會一躍升天,我也想別人對我俯首帖耳唯命是從。你能辦到嗎,你能給我什麼,一把破羊肉串,一百多的五糧液?安晴,你也三十歲的人了,你不覺得你活的可笑嗎?"
血淅瀝瀝的滴,安晴聽到,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破了,疼的她滿地打滾兒。
"裝,你他媽再裝!"季忱咬牙轉了兩圈,拳頭梆梆砸桌麵,"我跟你耗不起了。我媽每天催我結婚,我後爸和那些後兄弟們,想著法兒的看我笑話。你,我能跟你結婚嗎,我領你回去,你就是出身好,職業好,還是履曆清白?你坐過三年牢安晴,你他媽別幻想了。以後你孩子,你孫子,所有跟你沾親帶故的,都因為你的影響,連公職都沒法考。"
季忱看安晴目光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他趕到空氣特別粘稠,各種對他的哀怨,失望,和憤怒都在找機會泄出。
不要了,剩下的,統統不要了。
他拎著箱子要走。
就聽後麵傳來一句話。
"季忱,你給我句實話,你跟那富婆搞一起多長時間了。"
季忱蒼白著嘴唇,"三年。"
也就是說,她去服刑後,她的男朋友,摟著別的女人,日日笙歌。
"為什麼我出獄後,不跟我說實話,我可以走?"
季忱咬牙,"你讓我怎麼開口?你穿著破破爛爛往我門前一站,我能說趕你走?好歹咱們也處過幾年。"
安晴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利詭異,她邊笑邊說,"你是饞我身子吧。有個聽話懂事,還能給你倒貼錢的女人,你覺得她做過幾年牢,不值錢了,哄哄說不定就騙上床了。"
安晴目光幽怨,指著季忱,"沒想到我還是癡想妄想要結婚那天把自己給你,等不及了?還是,討好那個富婆,有了錢,什麼樣兒的女人都有了?"
季忱憤恨的退回來,站在她麵前,狠狠戳她的頭,"你還好意思說,不讓睡你當初死乞白賴追我幹嘛?"
心涼的沒法形容,安晴閉著眼睛,緩慢開口,"當初,是因為愛你才追你。現在,是因為你不值得我愛,才舍得罵你!"
"媽的,你怎麼不去死。當初不是你,說不定我現在早他媽等我發達了!"
季忱那很不當初的表情,讓安晴體會到,就是十年的愛情,真他媽棒啊!
"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你晚七年被包養。希望你,多撈點錢,畢竟,現在墳地挺貴的。"
冷冷的一眼,安晴偏過頭,無聲的落淚。
季忱頭也不回的拉著行李箱走了。
空蕩蕩的房子,隻剩下安晴一個人在呼吸。
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當初她跟季忱換了衣服鞋帽,在殺人現場頂替的畫麵。
當初她以為自己特牛逼,替季忱坐牢能讓他分外珍惜她,現在才知道,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就是傻逼一個。
安晴掙紮著站起來,衝向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