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啾跟著哥哥出去逛了一圈回來。哥哥在客廳,她背著煎蛋包回臥室,看見紀寒年還乖乖待在這裏。
“爸爸。”
紀寒年“嗯”了一聲,剛抬手招過她,就見她朝自己伸出小拳頭,一展露出兩顆小奶糖,眼睛亮亮的:“爸爸吃糖。”
紀寒年接過陌生的糖紙,打量一眼。
“哪兒來的?”
花啾嘴裏還含著一顆:“奶奶給的。”
說著她小身子搖搖晃晃,背上的煎蛋背包跟著嘩啦啦一響,聽起來不少……出門遛彎都能討到吃的,還給了一整包。
好家夥。
旅館裏沒什麼娛樂,但電視竟然能打開。
花啾從臥室裏出去,美滋滋地按了會兒遙控器,屏幕上突然跳出她前幾天看的那部悲情劇,她眨眨眼,停下。
電視裏傳出男主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我死都要跟她在一起!”
“你們會遭報應的!!!”
花啾嘀嘀咕咕跟他學了一句:“你們會遭報應的。”又皺皺鼻子。
要再用力。
紀寒年正在挑剔地檢查衛生死角,桌布掀開看看,床單重新抖抖鋪一遍,鋪得亂七八糟,花了幾分鍾才把褶皺弄掉。
檢查到沙發的時候,他聽見小團子的嘀咕聲,往電視上掃了一眼,納悶:“你在幹什麼?”
被爸爸擋住視線,花啾拖著抱枕挪了挪,視線黏在電視上。
“學、學說話。”其實她是想學吵架,她老吵不過大孩子,但電視上的人說話都很好聽,讓她渾身舒爽。
哪有這麼學說話的。
紀寒年實在理解不懂小朋友的想法,確定沙發套是幹淨的,眉眼才舒展開,從她手裏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要吃飯了。”
花啾噘噘嘴,從沙發上爬下去,白胖的小腳丫子踩進拖鞋:“我們吃什麼?”
這就把紀寒年問住了。
他身上有錢有卡,但節目組不讓用,不知道用錢的標準是什麼。
正準備問工作人員,紀長一從外麵回來了。
他到的早,比父親和妹妹了解規則,也沒繼續為難,主動坦誠。
“節目組安排的生活費是兩周五千塊,訂房間兩個星期三千,剩下的……”
花啾自己穿好小皮鞋,準備出門:“剩下的就能吃飯飯啦。”
“剩下的買了新的床上四件套、沙發坐墊和其他生活用品,還剩五百塊。”
也就是吃飯預算隻夠一天三十多……
這叫什麼悠閑假日。
紀寒年皺起眉,剛要質疑,便聽大兒子說:“今天好好吃一頓,不夠花還可以賺,老板的廚房是開放的,可以蹭飯。”
蹭飯?
花啾仰起小臉問:“蹭誰的飯。”
“蹭朋友的。”紀長一揉揉妹妹的腦袋,聲音如常,“來旅遊的哥哥姐姐,說要上山采菌子,采完回來了做,我們可以蹭一頓。”
還挺自來熟。
想到大兒子提前拿到了生活費,紀寒年整理了下衣著,讓小家夥也收拾好,沒在鏡頭前跟他爭辯。
一家人貌合神離地出了門。
夜色漸深,紀長一領著父親和妹妹徑直到開了門的燒烤店,占了門口一張桌子。
右邊隔壁桌是幾個紋身的漢子,啤酒瓶碰得叮當響,有人高談闊論,有人光著膀子說醉話。
紀寒年眉頭緊皺,挑剔的表情又浮起來。
花啾卻已經跟著哥哥跑到燒烤攤邊,探著小腦袋嗅了下噴香的肉串,吞吞口水,視線挪到一排鮮紅的菜單上。
老板知道這家人是來拍攝,笑嗬嗬地問:“寶寶吃什麼?”
花啾認真看看菜單,賣弄自己學會不久的幾個字:“牛肉,田丸,狗……狗……”
???
老板表情僵住,掃了眼自己腳邊的傻狗,婉拒:“狗狗不賣的。”
花啾張張嘴,看向她不認識的那個字,依舊堅持:“狗……”
紀長一笑出聲,替他妹點單:“牛肉串,魚丸,熱狗。”
老板弄明白也笑了:“好嘞!”
因為在拍攝,服務員動作快,桌上又仔細擦了一遍,才端過來燒烤。
紀寒年忍住不往桌子下麵的竹簽和塵土看,卻忍不住質疑:“晚上就吃這個?”
紀長一心情極佳:“啾啾喜歡。”
花啾點點頭:“啾啾喜歡。”
她嘴裏饞,說著小手抓過來一串肉,咂咂有味地就開始擼串。
紀寒年本來還怕她被竹簽戳到,結果小家夥吃的挺熟練,串串一橫,小嘴從上麵擼過去,一截肉就沒了,眯著眼鼓起白嫩嫩的小臉蛋。
吃得感情飽滿表情豐富,截出去簡直能當宣傳廣告用。
紀寒年:“。”
戲還挺多。
兄妹倆吃得開心,紀寒年不想動,但肉香彌漫,孜然和香料的味道撲鼻而來,於嗅覺沒有問題的人無異是一種酷刑。
他喉頭動了動,瞥見油膩的烤串堆積在鐵盤上,又斂起眉眼。
花啾卻向他發起邀請:“爸爸吃、好吃。”
她小嘴泛著油光,大眼睛發亮,糊了一嘴的香料,顯見是吃上頭了。
紀長一哧笑著拿了根烤串,跟妹妹揶揄道:“爸爸才不吃。”
紀寒年本要拒絕,聞言接過烤串,皺眉狠狠咬了一口——
霸道的香味融進喉頭齒縫,滋味濃鬱到舌頭都要吞掉了。
他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大肉串。
真香。
有紀寒年加入,烤串很快就被吃光了,兩個大男人加一個食量可怖的小團子,消耗力驚人,又叫了三十串上桌。
天徹底暗了,店外亮起白熾燈,擼串的氣氛反而更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