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雲家,一向低調,但論起武林中的地位,卻絲毫不低。
不過一天時間,便號召了不少人馬,浩浩蕩蕩三四十個,都是杭州綠林界有頭有臉會武功的人物。
這群人在雲家相聚,雲铖鉞當眾抖露了陸家的罪行,果然引起眾怒。
他們開始商量待會去陸家如何拿下陸鴻和陸宛君父子,而雲修澤,此刻卻到了西月閣,把龍蘭帶了出來。
別怕,隻是去當個證人,我要陸宛君當眾向你賠禮道歉——雲修澤如此寫道,龍蘭自然沒有意見。
隻不過,是有多久,她沒有親自走在外麵的街道上了呢?
外麵的人隻知道去花街裏尋歡作樂,裏麵的人卻不能出來嚐嚐自由。
連腳下的石板路,觸感都是那麼陌生。
少有的幾次外出獻藝,也是坐著軟轎,腳不沾地來回的。
根本不曾有這種慢慢走著的機會。
周圍的環境也是陌生的,沒有濃豔的脂粉香,沒有浮誇調情的動作,一切都是那麼的質樸而真實。
她蒙著麵紗,露出的上半張姣好的容貌也引來旁人的頻頻注目,然而她早就習慣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絲毫沒有不自在。
隻是有些寂寞。
在外麵,她沒有紙,沒有筆,懂得手語的人更加少,沒有辦法溝通的時候,就好像被單獨隔離在了另一個世界。
雲修澤牽著她的手,慢慢帶著她一路走向了陸家。
走到陸家所在街道的一個拐角處時,已經到了巳時。
他們約好巳時三刻在此相見,然後一同攻入陸家。
龍蘭望向雲修澤,捉住他的手,伸出手指,在上麵一筆一劃地寫道:“有把握嗎?”
雲修澤反握住她,輕輕捏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
她相信他,他也相信她。
人們終於來齊。
雲铖鉞作為領頭人,叩響了陸家大門。
門童扯著嗓子,一邊問道誰呀,一邊打開大門。
而堵在門前那一大群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嚇了他一大跳。
“誒,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雲铖鉞不怒自威,邁步向內走去,開門的門童想攔他一攔,被淡淡掃過一眼後下意識縮回了手。
這群人一看就不好對付,還不好說話。兩個門童互相暗示了一把,咽了口吐沫,拔腿便向陸宅裏麵跑去,邊跑邊喊:“來人啊,有人闖進來啦!”
陸宅的前院寬廣,雲铖鉞等人也不往裏走,隻站在院中等這座宅子地主人到來。
他們三四十個人把院子站滿了,雲修澤護著龍蘭,站到了最後。
沒多久,這宅邸主人,陸鵠和陸宛君便來到了眾人麵前。
陸鵠盯著這群人左右打量了一遍,沉聲道:“不知諸位何意,不遞拜帖前來。若老夫沒有記錯,老夫也沒有請諸位來此喝茶吧?”
雲铖鉞背著手,慢悠悠道:“老陸,我沒那麼多心思跟你廢話,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清楚。”
“你才要把話說清楚!”
陸鵠怒哼一聲,伸手指向這群人:“不明不白的,你還帶了這些人來,你是把我陸府當成菜市,想進就進?!”
雲铖鉞絲毫不慫,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這信封正是龍蘭交給雲修澤的,用來指控陸家罪行的。
他拿著這信封向陸鵠揮了揮:“別裝了,你和彭太守勾結,搬空糧倉,強買良田,再高額出租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陸鵠氣笑了:“就憑你手裏的一封信,就想給我定罪?”
雲铖鉞不慌不亂:“當然不止這些,你家裏定還藏著與彭太守勾結的證據,不過不急,待我們一筆一筆的把賬算完,再去你家搜查。”
陸宛君一直站在他父親身側,在陸鵠與雲铖鉞你來我往時,他正細細看向那群人。
都是一個杭州城的,彼此間即便不太熟,也都打過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