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和Tru-Spec的軍服,BlackHawk的戰術攜具,Oakley牌的X-MetalJuliets太陽鏡?”大熊拉開臉上的繃帶看著向車裏張望的那些家夥喃喃道,“XM8的樣槍?我不敢相信,美國人竟然把下一代陸軍更換武器的戰地實測交給這幫嬉皮士!氣……龍牌防彈背心,這是哪個溝裏出來的東西?”
“精品店裏包裝起來的移動展覽櫃。”說到這裏我笑了,想到剛進這行的時候,我也喜歡買這些名貴的噱頭來滿足自己的虛榮。
“說不定他們也是非常好的士兵。”大熊指著SUV車門上的漆字,“看看!戰艦!怪不得能得到XM8的實戰測試資格,它的創始人是五角大樓國防政策委員會主席,兼任多家私營國防與武裝公司的董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伊拉克戰爭預算裏有30%是給雇傭兵的,這麼大的蛋糕沒理由不咬一口的,尤其是預算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我說完對窗外的家夥們比了比中指,加大油門衝向了基地門口的檢查站。美國政府多名高官都與大型防務承包商聯係密切,這些公司每年都從五角大樓拿到高達數百億美元的合同。
因為掛著通行證,所以我們輕易便進入了把守嚴密的基地。美國人把水泥平鋪到沙子上,然後堆積木似的在上麵擺放起成排的建築,所以遠遠看去整個基地像個放在沙灘上的蛋糕。基地又像座城市,衣、食、住、行、娛樂各區皆備。我們的車開過了一個又一個大倉庫,那是簡易的軍營,有的士兵在門外看小說,有的在聽歌曬太陽,一派很休閑的景象。
打聽到軍醫院在基地的另一端後,我驅車開向基地中心最熱鬧的廣場。寬闊平坦的水泥馬路中段是中心廣場,南亞和阿拉伯的商人在美國兵的監視下向背著M16的大兵們兜售各種商品,土耳其的地毯、印度的首飾、阿拉伯半島的傳統彎刀……第一次踏上異國土地的年輕士兵們如同購買旅遊紀念品般挑挑揀揀,三五成群地閑逛著。
過了道內崗再往裏走一點兒便是指揮所的地盤,路上開始出現穿著不同軍裝的軍人:穿著土黃色的是陸軍,棕色多些的是英國部隊,數碼迷彩設計的是美國海軍陸戰隊。所有人都戴著帽子,女兵全部把頭發盤在頭盔裏,不仔細看根本分不出男女。再往前走,穿過指揮區,便可以看到穿著白大褂的軍醫和護士進出的醫療站,而被醫院隔開的是穿著比較隨便的“私人承包商”的營地,一眼瞄去看到了不少熟人。
我衝進軍醫站提起正支著腦袋打盹的值班醫生,搖掉他的瞌睡蟲和眼鏡,貼著鼻子吼叫著震穿他的耳膜,才打聽出Redback隻是開始陣痛,做了個產檢便回去了,根本不在醫院裏。
“幹!屠夫你個王八蛋,又騙我!”我們衝出醫療站,驅車又向營區奔去。迎麵看到剛才那些保鏢從剛停好的卡車上下來,向邊上的一座營房走去,抽煙點火落在後麵的一個家夥回頭正好看見我,伸出手指著我就要張嘴召喚前麵剛進門的夥伴。我猛地拉開車門跳下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跟過來的大熊適時地在他肚子上補了一拳,他捂著肚子被我拎走了。等拐過了他們的駐地確定他叫也沒有人聽見後,我隨手一拋將他扔進了拐角的垃圾箱裏。大熊從邊上搬起兩個重型卡車換下來的幾百斤重的輪胎壓在箱蓋上,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塵,鬼笑著示意我先走,於是我便快速地回到車內,驅車跑開了。
當我心急火燎地呼叫著Redback的名字衝進她的帳篷時,看到的竟然是傑麗·麥爾斯一個人坐在裏麵。
“呃……你怎麼在這裏?”我愣住了,“那個……Redback呢?就是……金發、藍眼、大肚子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認識Redback,隻能用手在肚子前麵比畫著,自己都感覺有點兒傻。
“她看遊戲去了!”傑麗看到我卻不意外,倒是我笨手笨腳地比比畫畫把她逗樂了。說完,她指著帳篷外不遠處聚滿了人的停車場。
“什麼?她不是開始陣痛了嗎?怎麼還到處亂跑?不要命的瘋女人!”我看著遠處人頭攢動的密集人群,不時傳來陣陣瘋狂的叫囂聲,看樣子就不是什麼和平活動。
“失陪一下!”我抓起桌上的一副塑料手銬衝出了帳篷,心裏咬牙切齒地罵著:前些天還和我裝得像聖母馬利亞一樣,這才幾天沒見,竟然又瘋病上頭了。
我在一片罵聲中撞開人牆衝進圈內,才看清楚原來是狼人和天才一夥人正在擺攤聚賭。小貓和美女兩人穿著比基尼,舉著頭盔,圍著一輛悍馬車轉悠,天才站在桌子上,滿臉油彩,光著膀子露出成排的肋骨賣力地叫喚著:“下一位!力大無比的,來自盛產大力士的烏克蘭的狼人。大家來下注,一輛五噸重的悍馬再坐上八名美女,賭狼人一口氣能推出去多遠。”
我正納悶狼人什麼時候成了烏克蘭人的時候,幾個半裸女兵從車頭下來坐進了車廂,露出悍馬車前裝著的一個推樁,那是美式橄欖球防守隊員練頂人用的東西,車後的地麵上畫著距離標數。而狼人一幹人等都光著膀子,像健美比賽一樣展示著自己強健的肌肉。伴著男人的下注聲和女兵的尖叫,成遝的美元封條都沒撕便直接扔進了小貓和美女手裏的頭盔中。
不一會兒,天才的麵前便堆起了小山般的鈔票。等沒人再下注了,狼人便戴上頭盔走到離悍馬兩步遠的地方站住,晃晃腦袋,怪叫一聲衝向悍馬車,巨大的身體像坦克一樣撞到了推樁上,在一片加油聲中,頂著悍馬和一車瘋狂叫喚著的女人在標尺上劃出兩道長長的輪胎痕。
“16米!哈哈。”天才突然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瘋狂地叫喚著,邊上發出一陣無奈的咒罵聲。看樣子他是通殺,連我喊他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艾薇爾!艾薇爾·瑞貝卡,給我出來!你躲哪兒了?”我本以為Redback會挨著熟人,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的影子。著急上火的我開始邊喊邊在人群中四下扒拉。
由於過於著急,下手難免有失輕重,脾氣好的隻是罵兩句髒話,脾氣不好的便有動手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關了半個月的緣故,我的情緒也非常暴躁,隻要看到有人的表情有過招意圖,一律被我一巴掌蓋翻在地。哪怕我知道自己不對,仍無法停止對任何敵意的反擊!
直到背後響起槍套魔鬼粘撕開的聲音時,我猛然回頭,看到有人正掏出一把M9手槍。我來不及細想,伸手便抓住了槍頭,死死握住了手槍套筒,保證手槍沒有辦法把子彈推上膛。
“鬆手!”被我抓住槍頭的黑人抽了兩下沒有辦法把槍從我手裏抽走,急得伸出拇指打開待擊保險,扳開擊錘威脅道,“我要開槍了!”
“下次說這話的時候,最好手裏拿的是Glock。”我看了一眼握槍的左手虎口前麵,說道。美軍標配的M9的抽殼鉤還兼有膛內有彈指示功能,當彈膛內有彈時,抽殼鉤會在側麵突出並顯示出紅色的視覺標記,即使在晚上也能通過觸摸感覺到,現在我什麼顏色也沒有看到。
說完我趁他一愣的瞬間,用拇指按住槍身側麵的分解旋轉柄,向下壓到底再向後一拉,套筒和槍管便從槍身上分離下來到了我的手裏。
“別動!”邊上傳來上膛聲,然後有人大聲叫道,“這次槍膛裏可是有子彈的,舉起你的手,不要亂動!”
我舉起雙手扭頭看拿槍指著我的人,也是一名海軍陸戰隊的少尉。他身後站了一排人,扶著一個剛被我打倒的男人怒視著我。那些人穿著奇怪的黑白色斑點的軍裝,大多是中東人長相,一半人都戴著近視眼鏡,臂章上繡著“FIF”三個字母,但身上並沒有配槍。
“咣當!”我把握槍管和套筒的手伸平舉到和他視線持平遞了過去,半途中突然鬆開,套筒和槍管掉在了地上。對麵的持槍少尉姿勢不變,但眼球不由自主地被下落的套筒吸引,離開了我的雙手。人眼具有不斷追尋新的圖像的生理本能,這是人類自我防衛的需要。狙擊手高強度的防幹擾練習才讓我能抵禦這種來自本能的誘惑,而且還要每年重複溫習,這位文職少尉肯定沒有接受過這方麵的訓練。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回過神時,我前伸的手並沒停頓,已經扣住了他手裏M9槍尾的待擊解脫杆,將它推到了安全位置,從而斷開扳機與擊錘/阻鐵的連接,把擊針尾部頂開,即使擊錘落下也沒法推動擊針前驅,從而打擊膛內的槍彈底火射擊,並且放下擊錘回到待擊狀態。然後我向懷裏一帶,硬生生將武器從他手裏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