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更,離天亮還有些時辰。

天牢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燕王正在撓背,就被一抹熟悉的身影抓住眼球。

“白引歌?你外麵還有人,要逃獄?”

天牢晚上的燈火幽暗,實際上很難認出人,除非是那種刻進骨髓的恨意,能讓人從一把灰裏把人辨認出。

白引歌腳步微頓,她聽出了燕王的聲音。

所以燕王被帶走之後還是出事了!

“什麼白引歌,別胡說,這是要提審的犯人!”

獄卒頭目處變不驚,冷喝燕王一聲,粗糲的鞭子在地上一甩,威懾力十足。

燕王目眥欲裂,“那就是白引歌,你們是她的人吧?放走她可是死罪,你們不想活了嗎?”

走了幾步,獄卒頭子冷不丁的停下來,陰測測的掃了他一眼。

“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他的話夾雜著陰風撲麵而來,燕王背脊發寒。

什麼意思,他,他要遭滅口了嗎?

不,不可能!

父皇承諾三個月後會讓他成為太子,成為父皇最寵愛的兒子,他不會出事的!

雖然天牢裏經常發生意外,但父皇都是知情的,那種“意外”都是人為。

父皇是愛自己的,他肯定會派人看著自己,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白引歌,白引歌,是你害了我,你不得好死,你下地獄吧!”

越想心越慌,他幹脆用咒罵白引歌來轉移注意力。

走出天牢逼仄的走廊,獄卒頭目對麵色不虞的白引歌說道,“娘娘放心,咬人的狗活不過今夜,也算為您出了一口氣。”

這暗示太過直白,白引歌心髒凜然一停。

她的預感成真了。

嚴崧是不是真的控製了大順帝?他要換種方式毀滅這個世界嗎?

“獄卒大哥,具體怎麼回事能說說嗎?”

擔憂的開口,白引歌隻是想探一探口風,沒想到獄卒頭目爽快的告訴了她,“有貴人要他意外猝死,就在今夜。等娘娘你回來,這事就結束了,別害怕。”

有求於人,他生硬的加上了最後三個字。

“能說是誰嗎?我也是必死之人,就純屬想滿足好奇心。”

她想印證自己的想法,再追問一句。

頭目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娘娘快些上馬車吧,時間不等人,毒藥也有時辰。”

得,這就是不肯說了。

白引歌瞬間噤聲,這事可以晚些時候再調查。

“麻煩了,臨死之前還能再救幾個人是為來世積累的福氣。”

她順從的上車,抵達太子府側門後,她輕輕敲門,來人看到是她滿目驚訝。

“太子妃,您,您終於回來了!”

白引歌回頭看了眼跟著她的獄卒三人組對門房輕點頭,“他們是護送我回來的,有事天亮再說。”

幾人看她沒有求救的意思,衣袖下的拳頭微微鬆弛。

門房手持白色燈籠將他們帶去她和夜煌居住的正殿。

越走近兩人的愛居,她的臉色越蒼白,心髒在胸腔底下嘭嘭狂跳。

夜煌……真的不在了嗎?

一路上她沒有實感,到這一刻都還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做夢。

會不會她打開門就能看到夜煌坐在床邊,對她笑靨如花。

“娘子,為夫同你開玩笑的,為夫怎麼舍得離開你和煊兒?”

吱呀聲中,她恍惚聽到了夜煌的低吟。

急忙抬頭往那個屏風後麵望去,果然看到了人影!

白引歌欣喜若狂的邁步進屋,門房攔住了獄卒三人組,他們隻能睜著眼睛看她疾馳而去,眼角眉梢都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