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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之到達醫院時,正是落幕時分。
他推開病房的門,瞧見程楚汐背對著他,麵朝窗外,靜靜地坐著。
她的背影滿是落寞。
“楚汐。”陸淮之失神喚道,心間充斥著刺痛。
程楚汐微微仰頭,“你來了?”
“你還好嗎?”陸淮之問,並上前兩步。
程楚汐輕笑出聲,那聲音過於輕薄,卻有力地阻擋了他的步伐。
“我一下午都坐在這裏等你,想到了我們的過去,尤其是第一次和你碰麵的場景。”
經程楚汐一提,陸淮之也清晰地記起來。
他到常青參加終麵,打扮得西裝革履,帶著簡曆,惴惴不安地出現在常青大樓內。
那時,他並不知道誰才是程楚汐。
可緣分就是這麼神奇,剛到他時,程楚汐就鑽進了麵試室,要和人事總監共同麵試新人。
“隻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如今想起,好像做夢一樣,可惜,我媽媽怎麼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她說,你配不上我。”
可程楚汐不在乎,她喜歡的是這個人,看重的是兩人的感情,哪管什麼配不配。
“不管我母親反對,我堅持和你在一起,她在工作上刁難你,我就在生活中為難她,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喜歡到可以舍棄所有的地步,所以當你跟我求婚時,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還偷了戶口本,悄悄和陸淮之領了證。
有了結婚證,就是合法夫妻,就算楚英再不承認也沒轍。
程楚汐放著豪宅不住,搬去和陸淮之擠在他的出租房,更不計較有沒有婚禮。
“後來我查出了懷孕,就安心地待在出租房裏,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你回來。我記得那時,我最喜歡聽一首叫做《我心已許》的老歌。”
因為她對他的感情,正如歌中所唱——我心已許終不變,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即便到了今天,你用芊芊手術為籌碼,逼我把股權全給了你,還不肯相信,孟程雙是害死芊芊的凶手,把從我這兒拿到的股權給了她,更是聽信她的蠱惑,把我關在這裏……”
程楚汐終於轉過了臉,不再是背對著他,但露出的也隻是一個側臉。
一個消瘦到輪廓加深異常的側臉。
“我也沒有後悔愛上你,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陸淮之眉心緊皺,“楚汐……”
程楚汐抬手,示意他不要打斷她的話。
“陸淮之,我累了,你想要股權,想要常青,我不爭了,都給你,你想給誰就給誰。我也不會恨你,正如那首歌所唱,我心已許終不變,也不悔……”
“但我太累了,累到什麼都要不起,也要不動了,我們離婚,彼此放過,也讓我放過我自己,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陸淮之緊抿著唇,不再言語。
不知為何,他深深覺得這日的程楚汐很是怪異,不僅是她說話語氣軟弱無力怪異,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