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韓亦雲的靈前自我檢討,檢討自己不該無故與陌生的姑娘家在靈堂嬉鬧。
檢討自己竟還莫名其妙的替她掩飾,而不是把她交給弟子們去查問。
“爹,您有沒有覺得,她的眼睛和她的,真的很像。”
他苦笑了下,隨即暗中朝門外查看了一番,確定無人後,他突然起身,再次躺在了棺材底下……
天微蒙蒙亮時,府裏就又熱鬧了起來,一番準備過後,待天一亮,八仙們根據擬定的吉時準時起了棺,送葬隊伍自成一體,浩浩蕩蕩地往韓家祖墳地行去。
隻是這隊伍剛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那抬著棺木的八仙們突然就慢了下來,仿佛每走一步,都感覺到吃力萬分。
跟在他們身後的人群多數都沒有防備到他們會突然減速,有好幾個人都險些撞了上去。
而後頭的人根本不知道隊伍會突然減速,甚至停下,所以一時間全都站不住腳,直接一排排推著前麵的人往抬棺尾的八仙身上撞去。
抬棺人被撞,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棺木往前墜去,前麵的人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好在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捉妖門弟子,反應力以及平衡力自是極好。
所以他們全都飛快的從隊伍中抽離出來,在韓子舒的帶領下,拉住了那幾位就要摔下去的八仙,有的更是趕忙扯住了棺材。
後麵的人此刻也反應了過來,都趕緊過來幫忙,有一些被踩傷的,則被村長安排著,移到了路邊。
“快,趕緊拿凳子!”
村長趕緊招呼著那兩個手拿長凳的青年,要他們把凳子拿過去,塞到了棺材底下,八仙們這才卸下重力,得以片刻喘息。
“怎麼回事?”
村長麵上有些不悅地看著那幾位八仙,正準備繼續訓斥一番時,卻被韓子舒製止了,“不能怪他們,是這棺木有異。”
“這……”
村長大吃一驚,不解地望著韓子舒。
隻是韓子舒還沒有開口,就聽得隊伍裏的一個人大聲說道:“這莫不是韓兄的冤魂回來了,不肯入土?”
此話一出,立即就在人群裏炸開了鍋。
他們之中大多都是韓家村的村民,對於鬼怪之事自然也是知曉的。
隻不過如今一直庇佑他們村的韓府掌門已經冤死,冤魂更是阻礙自己下葬,一時竟覺得毛骨悚然!
有些膽小的甚至都連滾帶爬的躲了老遠,生怕那棺木裏會突然跳出一個鬼來,把自己給吃了。
韓子舒眉頭一皺,反駁那人,道:“陳伯父此言差矣!”
“我父親之死,您最為清楚不過,當時魂魄就已離體,不知去向,又怎會無故出現在這裏呢?”
“誰都知道,這棺木裏不過是他老人家生前所穿過的衣物罷了,可這也是他二十多年前所穿過的,並不是你我帶回來的,所以,這鬼魂又豈會當真自己飄蕩回來呢?”
他口中的陳伯父,自然是墓門陳恩,隻見他此刻一臉的悲憤,歎息道:“伯父自然知道,可這殺害你父親的,不就是你的新婚夫人嗎,韓兄冤死在自己兒媳之手,又豈會安心離去?說不定是故意隱藏了自身魂魄,就等著關鍵時刻現身。看來……他是想親自報此血海深仇哇!”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聽著真令人唏噓啊,殺害韓掌門的,居然是他們家兒媳,也不知這韓家公子是如何替自己爹爹討回公道的?”
“你瞎啊,要是討回了公道,那韓掌門又怎會在自己出殯的隊伍裏發難呢!”
“就是就是,說不定呐,這其中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越扯越離譜。韓子舒眼神一冷,隨即看向陳恩,道:“那依陳伯父所言,侄兒如今該做何處理呢?”
“簡單,既然你爹是在半路發難,說明他並不想進祖墳,怕是想就地埋葬,好等你那夫人現身之時,親手報了此血仇!”
“您還真了解我爹,竟連他做鬼後的想法都能知道的這麼清楚,難不成……”
他故意咽下後頭的話,那陳恩果然麵上一窒,隨即又計上心來,“我和你爹手足情深幾十年,又豈會不知他心中的冤屈?”
“舒兒啊,不然,你就依你爹的心意,將他的棺木葬於此處吧。”
“不然的話,一旦惹怒了他,以他鬼魂不認人的特性,隻怕這整個韓家村都要跟著遭殃啊!”
韓子舒暗道不好,果然,那些送葬的村民們就開始鬧了起來。
還有一些其他門派的人也是一臉擔憂,時不時地附和著村民們的話。
因為,他們的門派都在離這韓家村不遠的範圍內,生怕哪天會帶來災禍,畢竟作為捉妖一派大家的韓亦雲,死後的功法肯定也是厲鬼級別,他們沒有信心能夠鬥得過。
“安靜,安靜!”
村長極了,連忙製止村民們喧嘩,可他們都心存害怕,又怎會輕易聽話?
關鍵時刻,一聲炸雷響徹雲霄,總算成功平息了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