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雄!”

“試試我的子彈快,還是你的速度快。”

蘇慕白恨恨地咬住牙,雙拳攥緊時,腰上隱藏的銀白手槍正蠢蠢欲動,眼看他瞄準著身邊的她,他猶豫片刻。

“喬雄,殺一個誘餌,你不劃算。”

“我不殺你,我隻是玩個遊戲,很有趣,你似乎在隱藏什麼?是為她吧?那個共患難的傻女人?”

“別逼我!”

他冷著臉抿住唇冷冷地警告道。

“我隻有你有個必殺絕技沒有施展,那讓我來驗證你選擇殺我,還是選擇救她?”

“你該懂得讓我爆發的慘重代價。”

“我相信你有本事殺我。”他很輕蔑地撇撇嘴,槍口再次瞄準,右眼眯成一條狹長危險的縫隙。“可你舍得她喪命?”

“喬雄!”

“真是個有趣的遊戲。”

喬雄捩開嘴陰狠一笑,微微扣動板機,子彈仿佛一顆流星,劃破冰冷的空氣,閃電般射向春光光。

那一刻,腦海中全是她的影象。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倔強,她的脆弱,她嫵媚的勾引,她俏皮搗蛋和他鬥嘴的模樣……一切清晰如初。

一如三年前,一如此刻,深深烙入心中的東西,淹沒了他本該求生的意念,甚至連拔槍同樣舍棄。

身體,如一張寬大的羽翼,一如從前她被拋棄在荒野中哭泣時,他溫暖的身體牢牢包裹住她的顫抖。

舍棄生命,舍棄掙紮,他唯一舍棄不了的是她……

“噗”

子彈穿透進他的腦袋,麻痹了某根神經,汩汩的血飛濺,順著黑色的風衣流淌,刺目,鮮紅,陰冷。

眉梢微蹙,忍著痛,他從懷中掏出那柄銀色手槍,隻有一眨眼的瞬間,他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目睹他殺人的殘酷。

“啊……”

喬胸倒退兩步,捂住流血的胸膛,顫抖伸長臂,道:“你、你……”

夜很深,很深,深邃如大海。

風,呼嘯刮過,帶著冰冷的刺穿,拂過她清麗的小臉,他的身體逐漸依附上她,擁著她,緊緊擁住。

鮮紅的血液,仿佛黑暗中一盞明燈。

春光光悄悄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他,目光中少了那絲焦距。

伸開小手,觸目的是血。

俯下頭,滿地的鮮紅。

小心翼翼碰觸他的身體,越來越沉重!

淚,悄悄地滑上唇瓣,冰冷的嬌軀顫抖著……一直顫抖……聚集的痛,劃過震蕩的心髒,割下深深的傷痕。

蘇慕白喘息著。“乖,讓我抱著!”

哪怕,生命隻剩這一秒,至少,他在擁著她,沒有放開。“狐狸精,我有一句話,一句很重要的話……”他的唇瓣輕柔唰過她的眼瞼,擦幹一滴滴的淚。

可淚珠,卻越來越洶湧!

“小白……”

“別哭,我會心疼。”他忍著痛,就這樣溫柔地替她擠開一抹痞痞的魅笑。“乖,衝我再笑一笑。”

“不,我不笑,我不笑你不準死!”

“我不會死的。”

他哄騙她,溫柔懷著她,身體緩緩壓低,意識越來越模糊。“我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沒有告訴你。”

“什麼話?”

“我……”

話到嘴邊,他卻發現猛然有千百句……

他想告訴她,他是15年前她口中的“阿飛”,他的離開,是被黑道收養逼迫,真的不是想拋棄他。

他想告訴她,那束“玫瑰花”是他送的。

他想告訴她,他、他真的很愛她,愛到窒息的痛……他真正想娶那個豬,隻有她——春光光一個!

他好想告訴她,別哭,他害怕她的淚。

忽然,他不想死……

死了,誰照顧她?誰替她收拾殘局?誰懂她?知她?憐她?替她煮飯作菜?誰會像他一樣愛她?

牢牢抱著她,仿佛用盡一生。

淚,和血融合,分不清臉上“滴答”的淚?是血?他唯有不甘癱軟下身體,顫抖道:“狐狸精,我……”

“小白,別離開我,不說過不會離開。”

“我不離開。”

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他安撫道:“狐狸精,展冽陽不錯,如果沒有我……如果真的沒有了我……讓他照顧你……”

“不!”

心痛?

就是這樣吧?

像要窒息一樣,像心要裂開一樣。

“乖,爺不稀罕照顧你了。”他艱難調侃著,伸長指腹上她清麗的小臉,最後呢喃一句。“我—愛—你。”